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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暖沙上的足迹與貝殼裡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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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箔,流淌在環形回廊光潔的地闆上。韓輕煜覆蓋着護目鏡,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軟椅裡,而是站在回廊的起點。她的盲杖輕輕點在印有特殊盲文導航紋路的地毯邊緣,指尖搭在杖身冰涼的金屬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嚴茉初站在她身側一步之外,沒有伸手攙扶,隻是用平穩的聲音清晰地描述着:

“前方直行七步,是第三塊鸢尾花地磚。地毯很軟,像踩在曬透的暖沙上。左邊是牆面,右邊是空的,通向外廊。”她的聲音如同最清晰的導航儀,在韓輕煜的感知地圖上标注出安全的路徑。

韓輕煜深吸一口氣,覆蓋護目鏡的臉龐微微揚起。她邁出了第一步。腳尖先試探性地觸碰地毯,感受着腳下新西蘭羊毛毯特有的厚實柔軟和細微的絨毛阻力,如同真的踏入了溫暖的細沙。壓力傳感器在她落腳時,無聲地喚醒了前方柔和的氛圍燈,光線透過護目鏡,在她感知的“光之溪流”裡投下一小片暖色的漣漪。

一步,兩步…她的步伐緩慢卻穩定。盲杖精準地點在下一塊地磚的導航紋路上,發出輕微的哒哒聲,如同叩擊着安全的節拍。她的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在用整個身體去“聆聽”地毯的觸感、空氣的流動、以及前方燈光帶來的微弱方向感。

走到第五步時,她覆蓋護目鏡的臉龐極其輕微地向右側偏轉了一下。嚴茉初立刻捕捉到這個細微的信号:“右側三米外,林姐剛走過,帶着新烤面包的香氣。” 她精準地解讀了韓輕煜感知到的氣流擾動和氣息變化。

韓輕煜微微點頭,沒有停頓,繼續邁出第六步、第七步!盲杖的尖端穩穩地觸到了第三塊鸢尾花地磚的邊緣!

她停下腳步,覆蓋護目鏡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如釋重負又充滿成就感的笑容。指尖離開盲杖,輕輕拂過冰涼的牆面,觸碰到内嵌的鸢尾花盲文圖标。“到了。”她的聲音帶着一絲新奇的雀躍。

嚴茉初走到她身邊,沒有擁抱,隻是輕輕握了握她微微汗濕的手腕。“感覺…像在暖沙上…走出了…第一串…自己的腳印?”她笑着問,用韓輕煜的感知語言描述這份突破。

“嗯!”韓輕煜用力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牆上鸢尾花的浮雕,“腳印…有點淺…但…是暖的。”

花房裡,陽光正好。韓輕煜獨立行走成功的消息像一陣溫暖的海風,瞬間吹遍了小小的月牙灣。周孑楚和黃毅華幾乎是前後腳地沖了進來。

“韓小姐!太棒了!”周孑楚的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激動,她手裡拿着一個用島上柔韌海草編織的小巧腳鍊,上面串着幾顆不同觸感的天然小石子和小貝殼,“這個!戴腳踝上!走路時能‘聽’到不同的‘沙沙’聲!像踩在不同紋理的沙灘上!”她興奮地比劃着。

黃毅華則帶來了一雙特制的軟底室内鞋,鞋底用不同硬度和紋理的天然橡膠分區壓制。“試試這個!韓小姐!前掌軟,像踩暖沙;後跟稍硬點,像踩退潮後緊實的灘塗!走路更穩當!”他憨厚的臉上滿是自豪。

韓輕煜的指尖細細感受着海草腳鍊上石子的粗糙、貝殼的光滑,又摸索着新鞋底那精心設計的觸感分區。覆蓋護目鏡的臉上是滿滿的驚喜和感動。“謝謝…周警官的‘沙灘歌謠’…黃師傅的‘暖沙足迹’…”她珍重地将腳鍊戴在腳踝上,輕輕晃動,石子貝殼碰撞發出細碎悅耳的沙沙聲。

林姐端來溫熱的果茶和剛出爐的司康餅,香氣四溢。“小姐,嘗嘗司康?裡面揉進了磨碎的杏仁,像沙灘裡藏着的小貝殼碎。”她的話語也帶上了溫暖的“沙礫感”。

韓輕煜拿起一塊微溫的司康,指尖感受着表面的酥脆和内部的松軟,咬了一口。“嗯…杏仁碎…像藏在暖沙裡的…小驚喜…被舌尖…找到了。”她滿足地喟歎。

嚴茉初看着韓輕煜腳踝上晃動的“沙灘歌謠”,看着她腳下那雙特制的“暖沙足迹”,看着她品嘗司康時生動的表情,心中暖意融融。她拿起韓輕煜頸間那枚溫潤的貝殼項鍊,指尖輕輕拂過表面。“今天的‘貝殼刻度’…”她将貝殼輕輕貼在韓輕煜的耳廓邊,“…聽聽看?”

韓輕煜微微側頭,專注地“聆聽”着。貝殼内部當然沒有聲音,但在她獨特的感知裡,仿佛真的能“聽”到一種細微的、溫暖的共鳴——那是她剛剛獨立行走時,腳步落在地毯上的踏實感、腳踝上石子貝殼的沙沙聲、還有此刻花房裡陽光、食物香氣和衆人歡欣的氣息共同譜寫的、無聲的“心跳回響”。

“聽到了…”她輕聲說,唇角彎起,“…像…暖沙吸收了…陽光和腳印…發出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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