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紀祈之的表情複雜,"沒想到會是你..."
"驚喜吧?"艾倫咧嘴一笑,上前給了紀祈之一個輕擁,"爸在裡屋等你。"
紀祈之的身體明顯僵住了:"...父親?"
江玉清和林默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退到一旁。紀祈之深吸一口氣,推開裡屋的門。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窗前,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歲月在他臉上刻下深深的紋路,但依然能看出與紀祈之相似的輪廓。
"祈之。"男人聲音低沉,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
紀祈之站在原地,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您...還活着。"
"為了調查真相,我不得不假死。"紀父向前一步,"這些年,辛苦你了。"
紀祈之的肩膀微微發抖:"您知道...我經曆了什麼嗎?"
"我知道。"紀父的聲音充滿愧疚,"紀明遠對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我不能現身,直到找到足夠的證據..."
"證據?"紀祈之突然提高了聲音,"江教授已經死了!我母親也死了!什麼證據值得您抛下我二十年?"
江玉清從未見過紀祈之如此情緒失控。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像座即将爆發的火山。
紀父痛苦地閉了閉眼:"不隻是證據...還有這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裡面是淡藍色的液體,"你母親臨終前研究的解毒劑。"
紀祈之的表情凝固了:"什麼...意思?"
"紀明遠給你下的慢性毒藥。"紀父的聲音顫抖,"從你十五歲開始...這也是為什麼你時常頭痛欲裂。你母親發現了,但還沒來得及救你就..."
這個真相如同一記重拳,擊中了在場的每個人。江玉清想起紀祈之偶爾流露出的痛苦表情,心如刀絞。
紀祈之踉跄了一下,扶住牆壁:"所以這些年..."
"我一直在完善這個解毒劑。"紀父遞過小瓶子,"現在,終于完成了。"
屋内陷入沉默。紀祈之盯着那個小瓶子,表情從震驚逐漸變為決然。他接過瓶子,一飲而盡。
"不是為了原諒您。"他冷冷地說,"隻是為了活下去。"
紀父黯然點頭:"我理解。"
外面的騷動打破了沉重的氣氛。林默快步走進來:"紀紅雪的人找到這裡了,我們得立刻轉移。"
"跟我來。"紀父走向後門,"我準備了直升機。"
衆人迅速撤離修車廠。江玉清攙扶着紀祈之,感覺到他的體溫異常的高:"你還好嗎?"
"解毒劑在起效。"紀祈之咬牙忍耐着痛苦,"沒事..."
他們穿過一片樹林,來到隐蔽的停機坪。直升機已經啟動,螺旋槳卷起狂風。就在他們即将登機時,一隊黑衣人從樹林中沖出。
"快上去!"林默和艾倫同時拔槍掩護。
紀父幫助江玉清将紀祈之推上直升機,自己卻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他的背部洇開一片鮮紅。
"爸!"紀祈之掙紮着想下機。
"走!"紀父厲聲喝道,掏出手槍還擊,"完成江教授的遺願!"
林默和艾倫且戰且退,終于跳上直升機。艙門關閉的瞬間,江玉清看到紀紅雪親自帶人沖出樹林,朝直升機開槍。子彈在機身上叮當作響,但直升機已經升空。
紀祈之死死盯着地面上越來越小的身影,直到樹林完全遮蔽了視線。他的手指掐進掌心,鮮血順着指縫滴落。
"他會沒事的。"艾倫安慰道,但聲音裡沒多少把握,"老頭子比誰都狡猾。"
江玉清握住紀祈之的手,輕輕掰開他緊握的拳頭:"别這樣...你需要休息。"
紀祈之轉向他,眼中的痛苦和憤怒逐漸被另一種情緒取代。他突然将江玉清拉進懷裡,緊緊抱住,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在江玉清耳邊低語,聲音破碎。
這個擁抱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感——失而複得的慶幸,生死之間的領悟,以及那份超越一切的愛。江玉清回抱住他,在這個充滿血腥和汗味的擁抱中,找到了歸屬。
直升機朝着未知的目的地飛去,帶着一群傷痕累累卻依然堅強的人。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更艱難的戰鬥——公開配方的挑戰,對抗紀紅雪的陰謀,以及治愈多年創傷的漫漫長路。
但此刻,在轟鳴的機艙裡,江玉清隻知道一件事——他再也不會放開紀祈之的手。無論前方有多少風雨,他們将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