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想怎麼樣?真偷了東西的嘛,我還能怎麼辦,等會我讓石麒麟再把你關進去?我上演一場威武霸氣的劫獄?”禤林塞了滿嘴油。
“别别别。”白遊加火,石麒麟沒有對他們動刑,牢裡可有别人在受刑,慘叫連連,牢房陰暗潮濕,吃喝拉撒都在一地,臭氣熏天,還有老鼠橫行,吃人骨頭。待半天就受不了了,還不如直接上刑弄暈丢牢房裡,免受心神折磨。
陸鶴鳴衣服還是中原的樣式,帻巾換了,著黑、藍、紫絲線編織的帻,額前飾紅瑪瑙串和翡翠。
“為什麼,陸姑娘看起來沒你那麼落魄呢?”禤林目光在二人穿衣打扮上來回,白遊衣服上補丁要比陸鶴鳴額前裝飾還多。
“我不是說了嗎,把衣服買了。”白遊費力攪湯,“我們是母系家族,摩梭人聽說過嗎,太傅。”
最後二字特地加重,挑釁絕對的挑釁!
“況且,一件衣服阿咪要做很久的,要把羊毛剃了,織布,縫線,買一件已經很心疼了。”
阿咪是他們對母親的稱呼。他說的衣服應該是他們族人特有的服裝。
石麒麟鬼魅般出現,他沒有帶佩刀,撈起一碗藥湯自顧自喝起來,白遊丢下湯勺給他搓背:“大誰長,什麼時候把神石還給我們啊?”
“急什麼,城中的病人都沒好全呢,你以為我想幫你保管?”石麒麟坐在椅子上,閉目凝神。
春滿樓的白玉如意湯不便宜,按道理城中大部分百姓無福消受,可源源不斷的人流,怎麼看也不像少的樣子,難不成長安個個都有錢,就他禤林沒有?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他發問。
石麒麟懶懶地說:“徹查春滿樓的時候,他們後院有一片毒菇,小二說長得太快,買不完,有一些快要爛的低價賣出了。”
“啊——”白遊懶懶跟一聲,無法面對現實的木然,停下手中動作,“那要煮多少湯的,寺廟裡一堆一堆人,市裡面也一堆一堆。”
“别停。”石麒麟隻說。
“加油吧,再呆兩天就可以回家了。”禤林靠在石麒麟的椅子上。
“兩天又兩天,我的天哪!”白遊大喊,被陸鶴鳴飛過的抹布蓋臉。
石麒麟擡眼皮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擋了他的光。
禤林笑笑挪開身子,指着陸鶴鳴和石麒麟,道:“今天你們兩個都沒有帶刀,不拔來拔去的突然有點不習慣。”
石麒麟閉目甯息,陸鶴鳴走過來想往他嘴裡塞了一塊抹布。
禤林連跑帶滾滾回官舍。
疫病一過,看似美滿,還有最後一事:到底賜什麼禮,一讓朝中大臣接受,二讓胥昭裝波大的,三讓貴客滿意。
難。
胥昭最後沒參與此事。禤林悚懼與他關聯上,畢竟疫病和大盜毫無征兆被牽聯,意外和未來真不知道哪一個先來。
禤林躺在床上,對着屋頂發呆,有人推門,他撿起身旁滑落的簡策。
青稞關上門,慢步走向禤林:“想什麼呢?”
禤林認為青稞不像等閑之輩,會武功,識字,宮中為奴大多是宮外貧窮百姓,不可能識字,耳濡目染,能記得“荊轲刺秦王”也可見其人不凡。
禤林給青稞斟茶,青稞看了一眼箱子摞成的“桌子”,跪坐在墊上,端起茶杯:“太傅這……”
“沒毒。”禤林喝了一口。
“呵呵,我是想問,我記得之前有張方桌的呢?後來不見了。”青稞道。
禤林支起一條腿,“被我當柴燒了。”
青稞挑挑眉,被驚到。
禤林放下茶杯問:“我們就像平時一樣聊聊天吧,你覺得一個國家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
青稞沒答,仍舊笑面。禤林換了方式問:“如果要給一個國家獻禮,你覺得什麼東西最合适?”
“你是想知道要給南匈奴賜什麼禮吧。”青稞一針見血,還不知道禤林要打什麼主意。
胥昭剛助胥霈摘幹淨,不打算理會此事,如果胥昭此時動作,恐有人生“早不建議,事後諸葛亮,假君子”之嫌。
禤林不知從哪掏出一小竹簍,拿出裡面的花生米、豬耳朵放到桌面的碟裡,道:“你知道的還挺多,看來我沒問錯人。”
“這件事不小,很重視,禦膳房為準備點心就要一月有餘,我好歹入宮五年,不至于這都不知道。”青稞認出竹簍是白遊常挂在身後的三個中的一個,上面用墨畫了一頭羊。
“要說一個國家需要什麼,這真不知道。”他又說,國情不同,需求不同。
“那最根本的到底是什麼?”禤林抛棄一顆花生,張大嘴去接沒吃中。
“《墨子·親士》曰:歸國寶,不若獻賢而進士。送給一個國家再多寶物,不如舉薦賢德的人。治理國家靠一人可不行,國君身邊的臣子欺上瞞下,地方官員閉口暗歎,這個國家如何能好?”青稞道。
“有道理,我又該舉薦誰呢?我誰都不認識啊。”禤林犯了難,誰舉薦就和誰有關系,洪懷安舉薦他通過太學,他通過哪裡?
說罷,腦袋偏向床榻,而這細微的動作被青稞收入眼底。
“時間也不早了,宮門也快關閉了。沒什麼吩咐我先進宮了?”青稞起身,留禤林一人在屋内。
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禤林搬開床上的東西,漏出床闆,辛辛苦苦做的筆記要學以緻用才行!
窗縫忽隐忽現的風情眼眸确認一眼後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