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的心跳一滞。

傑克又輕聲呢喃了幾句，詞語含混不清，但其中一串像是：

“……嗯…親愛的…你做的很好……”

語句中帶着濕潤的尾音，黏膩柔軟，就像是貼着布魯斯的耳朵說的。

傑克的手指在被子上抓了一下，像是在索求什麼。

布魯斯被釘在那張椅子上，屏息看着。

他遲疑的想：

那不是可疑情報，也沒有陰謀預謀，或許沒有什麼他需要“處理”的東西。

他知道那是什麼夢——幾乎能想象的出來在那個夢境裡，他們倆如何相擁，如何親吻，調情，如何……

他恨自己的強大的想象力。

羞愧、氣惱、動搖……層層繃緊的鋼絲，在他心口交織。

他想立刻結束這場“監控”。

他能看到傑克的呼吸起伏，能看到那顫抖的脖頸線條，能聽到那個毫無防備地呼喚他名字的人，等他回應。

他閉上眼，喉結艱難滾動了一下。

心在胸腔裡不規律地跳着，一股熱氣攀緣上他的臉頰。

你在做什麼，布魯斯？

内心在逼問。

你為什麼還在看？

你是要抓住他的破綻，還是……你在縱容自己的控制欲？

“哎呀，蝙蝠，你怎麼還在看？”

小醜用拖長的聲音疑問着。

布魯斯捏緊拳。

他猛地按下了關閉。

————————————

布魯斯站在水面上，黑色鬥篷在身後展開，激起一圈圈漣漪。

水下傳來帶着氣音的輕笑。

“Batsy……”

這裡沒有風，沒有光。

感官被限制，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在下墜。

墜入某種溫暖的水中。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夢見我了。”

這是……誰？

布魯斯沒睜眼，沒說話，但有什麼東西正貼着他皮膚，帶來黏膩的觸感。

他覺得自己正被剝開。

不是铠甲，不是衣物，而是——自我，控制，冷靜。

有人在拆他。

一塊一塊拆，指節劃過肩胛，輕慢地摩擦每一處他不願被觸碰的地方，帶來無法命名的熱。

每一次吸入都是對方的氣息，他們呼吸交融。他很自然的擡起手，回應着對方的碰觸。

“你一直都是這樣……”

那個聲音貼在他耳邊呢喃，“……你得接受自己的瘋狂。”

不…不對。

他忽然睜眼。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紅色的光——透過劇院帷幕照向他。

那個人坐在他腿上，低頭看他。

看不清臉，五官模糊。

但他忽然想起來那是誰。

……傑克。

他喉嚨發緊，努力避開那人的觸碰。

那人在輕咬他的耳朵，他的身體猛地一顫，電流從脊柱穿到指尖。

他想推開，可身體卻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他無法拒絕。

然後，光全部熄滅。

每一次碰觸都是極輕的懲罰，他的意志被身軀背叛，沉溺于這次不該擁有的纏綿中。

他崩潰的拱起脊背。

他絕望的邊吻邊咬，恨不得把那張臉撕碎，以至于分不清是撕咬還是舔舐。

“蝙蝠……”

聲音溶在水裡。

他好像進入了一個沒有出口的黑洞，又像是在無止盡的墜落。他知道這不對，但這一切卻不受控制，無法停止，無法拒絕。

當他們緊緊纏繞，他看見了對方睜開的眼睛——

是一種邪惡的，深沉的綠色。

……小醜。

布魯斯顫抖了一下，猛地甩開他。

接着夢境忽然塌陷，水從四面八方倒灌進來，吞沒了他們的身體。

夢碎了。

他驚醒，渾身是汗，臉頰滾燙。

“該死的。”

天剛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