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

晚上9點。

一個高瘦的黑影掀開井蓋，從下水道裡爬了上來，他渾身濕透，衣服髒亂不堪，褲腿破成碎布條，眼窩裡沾着幾縷草根，額頭上還淌着血。

就像是一隻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小醜對自己形象毫不在意，随手把那件濕透了的外套扔進垃圾桶，露出内部黑白條紋的阿卡姆病服，朝着工業區走去。

他停在一個廢棄的大型倉庫前。

這裡彌漫着一股腐爛和焦油的氣味。

他輕輕敲了敲倉庫的鐵門，裡面叮鈴咣啷一陣響，大約是有物品被撞倒了。

過了十幾秒，門被拉開條縫，手槍的槍管伸出來，伴随而來的還有一道沙啞粗粝的男聲。

“操……你誰啊？這裡可是——”

“你要是不開門，我就把你的鋼門連着咽喉開一條縫，斯蒂文。”

那頭忽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門一下子被拉開。

名叫斯蒂文的男人震驚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小醜不耐煩的奪過他手裡的槍，繞開他，走了進去。

倉庫裡有很多人，聲音雜七雜八的，中間的空地上有不少人圍着一個火堆吃烤肉，地上落了一堆啤酒瓶，有幾個甚至被踩碎了，變成一地玻璃渣。

簡直是一片狼藉。

小醜打開保險，沖着天上開了一槍。

“砰——”

這一聲巨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倉庫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老舊的排氣扇還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人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呆呆地望着那個——臉上沾染着血污，滿身泥濘的男人。

一個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來，身形高大，鷹鈎鼻，此刻，那雙黑眼睛正驚喜的望着小醜。

“老……老大？”

小醜哈哈大笑，露出的尖牙鋒利恐怖，閃着寒光，他大聲問道：

“想我了嗎？”

衆人低着頭，不敢說話。

隻有那個走上前的男人回應道：

“當然，老大。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小醜眯起眼睛，望向那群躲躲藏藏，面面相觑的手下們，攤手道：

“沒人給我歡呼？難道不該為我的回歸慶祝一下？”

“……我，我去開瓶啤酒？”

身旁，一個矮小的侏儒試探道。

“好主意！卡文——但你得先把褲子提起來，我不想看到你的某個東西抖來抖去。”

工廠裡瞬間爆發出一陣混亂的笑聲，那個侏儒臉色通紅，趕緊把褲帶紮好。

小醜轉過身面對鷹鈎鼻男人，親昵的拍了拍他的臉。

“一會有正事要幹，鮑勃，你挑點人，讓他們帶上槍，”他想了想，說道，“我們要去哥譚道恩銀行開派對——”

小醜頓了頓，眨了下眼睛。

“我要請我的老朋友跳支舞。”

——————————————————

晚上9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