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歡惹不好惹的人。”郭巍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地繼續說道：“脫！”

宋靈看了他一眼，毫無畏色，嘴角噙着笑，挑釁地解着衣扣，一件又一件。

郭巍冷眼看着，想看她服軟求饒亦或是受辱垂乞。

可惜，直到最後，宋靈依舊是那副清高的冷峻模樣，毫無改變。能讓她心神大亂，情緒失控的，這世間，隻有席慕天一人而已。

這麼多年，他依舊鬥不過她。

“滾。”郭巍猛地站起來，心中的不悅上升到極緻，他撿起地上的衣裙，砸在她的身上，迅速地走出門去。

宋靈的笑聲，一陣一陣地傳來，看吧，有些人，總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間，不管時移世易，無論人世滄桑。

......

廢棄的廠房裡，火光在鐵皮油桶中噼啪四濺。

席慕天和夏達卓瑪頭蒙黑布，被捆坐在椅子上，如此情狀，兩人竟沒有半點慌張。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刻。

郭巍确有些本事。

宋靈冷面坐着，内心翻騰，兩人緊握的手，實在礙眼。

手起刀落，掌斷落地，血噴濺到她的臉上。

如此劇痛，席慕天和夏達卓瑪硬是一聲不吭。

沒有哀嚎，便不足洩憤。

宋靈将黑布揪下，雙目圓睜，朝着席慕天溫聲問着：“不痛嗎？”他疼痛的嚎叫才能抵消她心中無限的傷悲。

席慕天的額上，沁出無數汗珠，他唇色慘白卻依舊不願屈服：“比起終日面對你，算不得什麼。”

“我讓你看着她死。”她紅着眼，将尖刀架在夏達卓瑪的脖頸，隻要稍一用力，就會血濺當場。

“她死了，你又能怎樣？我亦不會如你所願，痛苦自責，我的愛會随她而去。”席慕天的每一字句，都恰到好處，刺痛着宋靈。

“那我就再去殺了你兒子。”宋靈狂叫着，手中的刀又抵進幾分。

“那我們正好一家團聚了，我還要謝謝你。”

這樣的言語，句句，不偏不倚，對她來說都是折磨。

宋靈張牙舞爪地極欲将他們撕吞入腹，卻又不想遂其心願，徘徊幾度，彷徨幾度，尖叫欲狂。

郭巍是故意的，繩結打得很松，宋靈猶豫之際，席慕天掙脫手來，悄無聲息地幫夏達卓瑪解縛。

“這樣吧，我殺了她，囚了你，讓你們生死兩不相見。”對他，她終是下不去手。

刀子靠近的一瞬，席慕天站起身來，将她踹翻在地，拉着夏達卓瑪飛跑出去。

鑽進車子，發動引擎，隻差一瞬，便可逃出生天，宋靈卻窮追不舍，砸破車窗，與席慕天激烈拉扯起來。

斷了手的席慕天漸入頹勢，眼看着就要被拖出車去。

猛地，他轉頭，看向夏達卓瑪，一霎時，光陰都變緩了。隻是一個眼神，就已心領神會，夏達卓瑪朝他點頭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下一瞬，席慕天拼盡全力，将宋靈拖進車裡，反手上鎖，踩死油門，前方，是萬丈山崖。

唯有她死了，才能結束這無休無止的糾纏與折磨。

唯有她消失，悲慘才能徹底消亡。

遠方才能不受所累，開啟新生。

他們的恩怨，他們的愛恨，即将随着飛速的車子，闖入地獄，或是上至天堂。

車子撞出護欄，在山坡上連續翻滾，一圈又一圈，最終，掉入深不見底的山崖，許久，才聽到一聲沉悶的巨響，縷縷青煙，緩緩飄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