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她嘟囔着,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竟一頭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本來今天飲酒的量不至于何歲音醉的,但是因為許久沒有這樣喝了,再加上沒吃多少東西,酒勁現在如泉水一般突突地往外冒,所以她以為自己醉了,看花了眼、認錯了人。
額頭的碰撞讓她明白這不是幻覺。
男人比她高一頭,她正好撞到人家胸口。
何歲音慣性後撤一步,擡頭。
撞入眼中的是細長桃花眼的男人,眼神清澈、眉眼漂亮。
何歲音眯了眯眼,這人的眉眼怎麼跟那個人長得那麼像?
不,豈止是像!
何歲音不由得伸出手,撫上對方的臉頰,捏了一下。
然後手指如同觸電一般撤回。
若是幻覺,為什麼面前的人如此真實?
眉眼更成熟了,眸子依舊幹淨靈動,時間流淌着,但是人看起來依舊。
是她當初日日夜夜念念不忘的人,但是現如今……
她是再也不願意見到他的。
何歲音心裡歎息了一聲,垂眸,準備繞開眼前的人。
男人見她渾身酒氣,一言不發,出聲試探道:“小音?”
小音。
許久沒有人這樣喚她了。
何歲音凝目,試圖集中注意力,讓自己的腦袋不被酒精所控制。
回憶卻如同洶湧的河水,夾雜着粗砺的泥沙襲來。
原本以為這麼多年,時間已經沖淡了許多,可是這一刻,她才發現,回憶清晰如昨日,因為一直以來自己都心有不甘。
為什麼,為什麼被放棄的是自己?
雖然受害者會引起同情,但她讨厭做受害者。
“沈良湛。”何歲音開口,叫出這個在她心中塵封了五年的名字。
對視三秒,她突然笑了,“誰允許你這樣叫我的?”
那笑容很奇怪,明明在笑,可能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愉悅之意,反而蘊含了絲絲苦澀。
酒精沖腦,她已經在盡力克制自己不要破口大罵了,但還是無法精準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感受。
一滴淚,從左眼滾出來。
沈良湛看到何歲音在自己面前哭了,眼睛瞬間紅了。
他喉結滾動,哽咽着道:“小音,對不起,我……。”
話音未落,何歲音已經不願理他,也不想聽什麼解釋。
她收斂表情,深吸一口氣,又對着沈良湛吐出。
濃烈的酒氣噴在男人臉上,他被熏的閉了一下眼。
何歲音借機繞過他,準備回到包廂。
沈良湛當然不會放任她離開,他追上來,“小音,我知道我怎麼說你都不會原諒我,你能讓我補償你嗎?”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心心念着你,我現在終于有資格了。”
妖言。
以前的他也是,不斷追着她跑,說出一些那個年齡聽了就會臉紅的話。
那會她叫沈良湛“狐媚子”。總是用花言巧語魅惑她。
不同的是,雖然他說的話信口懸河般不可信,但是他卻真的做到了。
比如那年,和她一起轉學。
回憶自然地流淌在腦海裡,何歲音有點煩,冷着臉繼續走。
見她不回應,沈良湛繼續跟着。
兩人周圍的氣氛僵凝,空氣仿佛都要停止流動。
周圍的服務生都繞道走。
到了包廂門口,何歲音停下腳步,“我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女孩了,你像以前一樣追着我走,沒用。”
高中的她一開始也對她比之不及,因為他是所有女生心中的男神、校草。一旦跟他沾染關系,必定倒黴。
會成為全班衆矢之的。
但是他從不避諱自己喜歡她這件事,窮追猛打,何歲音最終同意,高考完,才考慮跟他談戀愛。
後來,她再也不相信世上的男人了,甜言蜜語的保質期太短,後勁大得傷的人千瘡百孔。
說完,何歲音拉開包間門,進去,關門。
晏景宸在門開的那一瞬間,似乎看到了一個男人在何歲音身邊。
一個相貌出色的男人,看着并不開心。
何歲音回到座位上,大家基本要散場了。
她拿了一瓶還剩一半的茅台,不停地給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
連喝三杯。
倒第四杯的時候,手被人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