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邁巴赫疾馳在星辰籠罩的街上。
何歲音在微信上跟葉靜尋說了一聲,自己先回了。
葉靜尋表示理解,她其實也挺後悔帶何歲音來這裡的。
真沒想到沈良湛玩得這麼大,吓人。
今天車内的曲子是k-pop,何歲音略微詫異,晏景宸什麼時候開始聽這個類型的歌了。
自己倒是喜歡這種類型不假。
難道他是為了到時應付兩邊家長,所以已經在提前了解自己的喜好了?自己是不是也要提前了解一下她的“丈夫”?
何歲音坐在座位上,腦子裡剛才一直緊繃的弦突然松弛下來,居然伴着動感緊湊的節奏睡着了。
睡夢中,她被所有粉絲圍着,屬于她的空間越來越小,黑壓壓的人群将她擠成一個小圈,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何歲音蓦地醒過來。
自己的手好像攥着什麼東西。
她定睛一看,自己居然緊緊攥着晏景宸的右手中指。
?
她一個激靈,立即松開手,她感覺尴尬像是有了形态,從她的鼻腔耳道内鑽進去,變成腦海裡一個個尖叫着“好尴尬!”的小人。
晏景宸淺咳一聲,解釋說:“你剛才好像睡得很不安,手在顫抖,我在你手裡塞了一個玩偶,但是你沒攥住,我過去接的時候,你握住了我的手。”
“然後,我想把手抽出來,結果,你越攥越緊,就變成這樣了。”
何歲音定睛看去,腿邊有一個黑灰相間的小企鵝玩偶,手掌那麼大,模樣可愛,栩栩如生。
她撿起來。
又想起剛才晏景宸的手指被自己攥着,忽然忍俊不禁。
她第一次聽晏景宸主動說這麼多話,除工作時間之外。
他與何歲音過往所見的諸多總裁不同,慣于沉默,行動勝于言辭,即便身價過億,他依舊低調内斂,從不流露優越感,更不會像繁盛公司的盛總那般,仗勢滿足私欲。
業界關于晏景宸的傳聞層出不窮。有人說他冷酷無情,手段雷霆,是資本世界最鋒利的吸血者。他寡言少語,往往不經意的一句話,便足以讓下屬如履薄冰,無人敢揣測他的真實想法。
何歲音不覺得他可怕,反而有時,他體貼得讓人意外。
三人成虎,流言蜚語說得多了,便成了真相。
她曾經也深陷其中,被那個她不願回憶的人,推入無邊的黑暗。
把何歲音送回家後,晏景宸重新回到公司。
這個時間點,還是周五,公司早就空無一人,黑漆漆的。
晏景宸坐電梯直達36層,出了電梯,他走了幾步,來到辦公室門口。
門被虛掩着,有光線從門縫漏出。
他心中一頓,接着推開門。
沙發上坐着一位打扮精緻的年輕女子,衣香鬓影,珠光寶氣。她低頭刷着手機,聽見動靜,才神情不耐地擡起頭。
但在看清男人的瞬間,她眼中的不耐倏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絢麗的光,甚至……一點兒刻意收斂的熱切。
“景宸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出差累嗎?”
溫群夢用撒嬌的語氣軟軟地問道。
晏景宸淡淡地看了一眼,走到辦公桌前,說:“你來幹什麼?”
溫群夢見男人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不免失落,但還是湊上前去,一手撐在晏景宸的辦公桌上,半倚着,語調嬌軟:“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景宸哥哥,你這周末有空嗎?我們家族聚會,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呀?”
見他沒回應,她自顧自地繼續:“景宸哥哥,你看微博新聞了嗎?沈良湛好像和你們公司一個員工關系匪淺,亂七八糟的。沈良湛你記得的吧?我們之前合作過的代言人。”
她裝作随口一提,指尖點了幾下手機屏幕,佯作思索後慢悠悠道:“那個員工叫什麼來着……哦,好像是——何歲音?”
尾音輕揚,但實則語氣笃定。
最後三個字落下時,她的目光落在晏景宸身上,觀察着男人的面孔。
可惜晏景宸跟沒聽到似的,毫無反應。
她語氣不屑,聲音有些尖銳:“景宸哥哥,這種私事混亂的員工,不應該存在于咱們公司的,影響不好。”
片刻寂靜。
男人終于合上文件,開口,語氣淡漠至極——?
“我公司的員工,還用不着溫小姐操心。”
他頓了頓,擡眸對上她的視線,目光不帶一絲波瀾,沉聲反問道:“難道溫小姐現在是溫氏集團當家作主的人了?”
晏景宸目光灼灼,瞳孔裡仿佛湧動着黑色的火焰。
溫家雖然家大業大,在越城和晏家不相上下,但是溫群夢是老二,上面一個姐姐,底下一個弟弟,夾在中間。不過還好從小到大受盡無限寵愛,要什麼有什麼。隻是作為女兒,她将來注定要嫁出去,永遠不可能成為溫氏集團的主人。
一想到這點,溫群夢就攥緊拳頭。美甲插進掌心,她吃痛皺眉。
溫群夢對着晏景宸的眸,沒兩秒就移開視線。她的内心倏地升騰起心虛又害怕的情緒,瞪大的明眸裡滿是不可置信,她的景宸哥哥居然幫外人說話,居然因為一個普通員工兇她,用這麼重的語氣跟自己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