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鼎宗
片片琉璃瓦頂在光線折射下閃耀着溢彩光芒,鎏金大殿前兩尊石獅子雕刻得精細威嚴。
殿内兩旁一衆師兄弟身着藍白條紋衣袍,是宗門統一的學服。
而殿中央有個人,跪在青石闆上,身着墨色雲紋衣袍,形如柏竹挺立,發絲微微淩亂,格外顯眼。
江茗表面笑吟吟的,心裡把剛剛扯着自己過來看戲吃瓜的人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呵呵誰家吃瓜吃到自己的身上?還是一把高端局鴻門宴。
雖人群寂靜無聲,但那中間的人也可謂是萬衆矚目。
掌門座上一鶴發童顔的老頭,掃視了人群一眼,目光鎖定在江茗身上。
江茗歎了一口氣,到底是逃不掉。
果然掌門指名點姓讓江茗出來。
江茗走到沈瑞骞旁邊,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他懷裡還有個人,不過那個人影身形嬌小,幾乎是縮在他的懷裡,而他衣服寬大蓋住一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什麼娃娃。
感知到她氣息微弱,血迹洇濕着青色衣袍,因為血流滲出,在青石闆上拖出一處暗色,一看就是深受重傷,命不久矣。
這就是女主謝绮思了吧?
沈瑞骞一見江茗出來,一臉歉疚開口道
“江師妹,你我之間的事,以後可以再說,可謝姑娘是無辜的,我希望你能不計前嫌,能夠先讓長老救治謝姑娘。”
江茗挑眉這話聽着沒什麼問題,但為什麼他倆之間的事情要往她身上扯。
怎麼?她是什麼很棒的擋箭牌嗎?還是什麼絕世黑心蓮?
還有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呢。
“掌門先前不是說了,等清靈長老來,給姑娘救治,說得好像不得我允許,謝姑娘活不了一樣。”
“還是師兄覺得我是那種很惡毒的人,來說這番話告誡我?。”
她說的臉不紅心不跳,這番話要是放到從前原裝芯身上可是啪啪打臉。
沈瑞骞思索着今天這白癡長腦子了?平常激一下,就能幹出不少蠢事,現在跟從前判若兩人。
而這時,他懷裡的人有了聲響,氣息微弱道。
“沈哥哥不必如此為我去求他人,小女子殘命一條,早該在凡間的時候死了,真的不必為我再得罪别人。”
此話一出,引起衆人都紛紛議論,男子看向她的眼神飽含着同情,女子聽這發言眼含着古怪。
要不是時機不對,江茗當場就想給這番發言鼓掌,這茶,堪稱雨前龍井,茶界模範,也算品到經典發言,她死而無憾。
沈瑞骞細細觀察着江茗的反應,她卻沒露出任何破綻,心裡不禁暗暗着急,她不跳腳怎麼順利退婚。
掌門咳了幾聲,底下的人不懂,他這個老人精怎麼會看不出來,跪着的兩個人打得什麼算盤。
“好了,清玉長老很快就來,謝姑娘不必自怨自艾,正是虛弱的時候,雖然謝姑娘剛剛吃了丹藥沒有生命之憂,但還是要謹言慎行。”
江茗挑眉,喲,這老頭挺會來事,倒也是個人物。
遂又聽到掌門威嚴的聲音。
“沈瑞骞私自帶外人,進入宗門,于理不合,清玉長老來了之後自去萬律堂請罰。”
沈瑞骞跪在地上,張了張口,不甘的應了下來。
似乎這件事情就要這麼算了。
江茗心裡盤算着,要這時不把婚退了,以後不知道有啥陰謀詭計等着她,幹脆一了百了吧。
她清了清嗓子。
“弟子覺得沈師兄和謝姑娘(假)佳偶天成,似乎沈師兄對弟子也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要不把那空有名頭的婚約給退了吧?”
沈瑞骞猛得轉過頭,錯愕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認識她。
掌門愣住,試探性的問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
江茗誠心實意道。
“弟子所言不虛,舉頭三尺有神明,弟子願發誓。”
掌門擺了擺手
“那倒不必。”
他迅速道。
“正好你倆的婚書在我這裡,宗門弟子基本都在這裡,那就在此做個見證,銷毀婚書,那婚約就也不複存在。”
一張燙金嫣紅的紙張,懸在空中,火焰舔舐蠶食着紅色紙張,一股嗆人的氣味四散開來,沒一會兒就燒成了灰燼,風一吹,連灰都不複存在。
沈瑞骞死死盯着婚書被燒的地方,眼底閃過陰郁,衣角被攥出一團皺褶。
明明解了婚約該高興或是松一口氣的,可他卻覺得十分憋屈。
江茗可沒管沈瑞骞什麼想法,向掌門作揖告别,轉身踏腳打算離去。
沈瑞骞卻喊住她。
江茗腳步一頓,側過頭,穿堂風吹起她淺藍色的衣擺揚起一個弧度。
“希望江師妹以後不要後悔。”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