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鼻翼哼哧了兩下,獸人不屑道:“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省省吧,你看外頭。”衛衍之擡手指向玻璃牆外蓄勢待發随時都要攻進來摧毀他們的人形機甲:“你有把握能以一敵五?”
獸人氣焰矮了半截:“那就戰死。”
“在戰場戰死那才叫光榮,在監獄戰死……連個屁都不是。”衛衍之轉身看向底下神色凄然的各族類戰犯,蹙眉道:“大家都跟你一樣,是打了敗仗才被關到這裡來的,你圖一時痛快說要戰死,那他們呢?”
獸人剛要頂嘴,卻被衛衍之伸手抵在了脖子上,刹時一股溫暖的熱流從衛衍之指尖滲透進他粗厚的皮膚,經由各處神經迅速擴散,又在幾秒後重新彙聚集結,一瞬間侵入大腦将整個顱腔包裹——
溫暖……
是他從小到大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衛衍之隻是一個簡單的撫觸動作,在底下所有異族人眼裡看來都很尋常不過,就像是站累了想伸手靠在獸人的脖子上休息一會兒……雖然這并不是個休息的好時機。
有獸人源源不斷散播強大異能去吸收磁場,衛衍之指尖的一點點治愈力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在這種大環境下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磁場裡又出現了一個異能者,就算獵殺組的測量儀器再精密,可那幫人惹禍後全都怕死地撤到了場外,隔着能阻斷一切信号的特制牆體和閘門,他們也無法捕捉到另一種異能的存在。
除了被治愈和感化的獸人……
短暫的幾秒過後,獸人盯着衛衍之的眼神也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柔和且帶着些許脆弱:“我……該怎麼辦?”
“你搞出這麼大動靜,獵殺組是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衛衍之收回抵在獸人脖子上的指尖,擡頭朝他莞爾一笑,眼底透着幾簇躍躍欲試的火光:“但……你可以跟他們大戰一場。”
獸人眼神為之一亮。
衛衍之又跟獸人交代了幾句,而從底下人看來,衛衍之就跟隻瘦小的猴子一樣在獸人肩膀上蹦來跳去地找存在感,壓根就對他不抱任何希望,也就在所有族類都這麼認為的時候,獸人猛地仰長脖子發出陣陣怒吼,擡起比衛衍之人還大的巨手一下将他從肩頭拖拽下去,用力朝牆甩飛了出去!
底下所有族類齊齊閉眼,都怕瞧見血肉模糊的一幕。
‘吼!’
随之一身震天動地的怒吼聲響起,獸人不再繼續吸收磁場,而是将已收集到的磁場迅速轉化為強大的攻擊力,包裹着七八米高的巨大身軀猛地朝離他最近的一扇閘門撞去!
突如其來的混亂中,沒人注意到被甩飛出去的衛衍之已安全落地,而他身下墊着一張堅硬的鋼闆桌,是獸人送他的一張保命符,也是他倆達成共識的契約……獸人留他和所有族類的性命,他教獸人如何闖出機關跟獵殺組來一場生死相搏。
幾次沖撞之下,閘門和透明牆的連接處已經開始晃動、脫落——
‘吼!’
又是一聲捶胸頓足的仰天長吼,獸人用衛衍之教他的,将身體内全部異能在一瞬間齊聚到兩隻巨大的手掌之上,然後‘哐哐’兩聲重重附上閘門,咬牙蓄力将閘門用力往上推。
衛衍之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蹿了起來,飛速逃往離獸人最遠的區域——
草,火力點都被獸人引走了,那幫蠢貨還杵那兒幹什麼?
等着被掃成篩子?!
跑出去沒多遠的衛衍之腳步一停,又迅速折了回來,沖那幫還杵那兒不動的蠢貨戰犯喊道:“看戲呢?”
蠢貨們齊齊轉頭望向人族小矮子……
“别看了,找地方躲吧你們!”
“……”
蠢貨們瞬間四散逃竄至裡火力點最遠的地方躲避掃射。
在獸人陣陣怒吼聲下,千噸重的閘門竟真被他緩緩擡了起來,外頭獵殺組的人見狀不對,立刻命令獄方打開武器對獸人進行火力攻擊,随着聲聲猛烈而又接連不斷的炮火聲響起,所有高牆上的武器全都對準徒手掰開閘門的獸人進行掃射,獸人背後受敵卻堅持屹立不倒,依舊積蓄所有異能用力将閘門慢慢擡高……也就在此時,衛衍之瞧見一直在場外矗立不動的機甲-黑暗神厄瑞波斯竟持起了雙臂裝載的兩管大火力加農炮,炮口直接對準了即将擡起閘門的獸人。
獸人反抗的結局毫無懸念——
他甚至連與獵殺組一搏高下的機會都沒有,更别說是戰死。
同是異能者,衛衍之從獸人身上仿佛看見了未來自己的結局……或許比獸人還慘,因為不含攻擊力的治愈異能連讓他上場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而獸人起碼還反抗過。
陣陣加農炮的猛烈掃射下,剛擡起閘門沖出去的獸人就被打成了篩子,踉跄着往前奔走了幾步想跟獵殺組來一場搏鬥,可最終還是重重倒在了重火力炮的面前,離看好戲的獵殺組成員們僅有一米之遙。
獸人倒地身亡,震起的灰塵漫天飛揚。
“把這東西的屍體拖下去。”裴陸命令道。
黑暗神厄瑞波斯直接一隻手就将體型巨大的獸人屍體拖拽了下去。
風波平息,場内高牆上的武器齊齊停下掃射,魯恩見狀趕緊沖進去找衛衍之:“長官!”
衛衍之掙紮着想從七零八落的金屬堆裡站起來,卻發現一條腿被壓住了,怎麼用力都拽不出來。
“長官,您忍着點,我這就把你弄出來!”
“别急,都這樣了,讓我休息會兒,你慢慢刨吧。”
沒等魯恩把衛衍之刨出來,獵殺組的人就闖了進來,大聲嚷嚷着要進行一場徹底的異能大排查,讓所有新加入聯邦監獄的戰犯全都去外面場地上集合,衛衍之聽後眉頭微皺……怎麼這個時候搞起異能排查來了?
想起自己剛剛對獸人用過治愈力——
草,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