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在那一驚:“咿!我孫女真聰明!”
外公在旁邊喊:“你這糊塗鬼!”
這會外面人來人往,店裡卻正好沒什麼人。老頭子擦擦手,接過電話。
江樟皮的要去偷聽,老頭子沒讓她偷聽。
江樟吐吐舌頭看着外面。夜幕下沉,所有事物都籠罩層淡淡的黑色,坐落在橋下面,湖畔旁邊,青花石闆上的一家家店鋪,賣木制品、古玩、豆糕、拍照打卡的什麼都有。
奶奶要外公去外面買西瓜配着吃。
但這裡可沒西瓜,西瓜在鎮外面了,出去回來要走一陣。外婆怕把孫女累到了,讓他去,把店給孫女看。
老頭說好。
挂了電話,喜笑顔開跟樟樟說:“外公出去一趟,你看會店,别跑哈。”
江樟接過手機好奇了,不想同意,鬼機靈問:“你跟咱老太說啥了?”
外公嘴巴笨,點點她腦袋:“沒你的事!聽話!”
“呀,給我準備驚喜去了。”
外公樂颠颠在門口的挂鈎上脫下圍裙,拿上手機出門了,雖身材消瘦,但身體健□□龍活虎。
夜光勾勒他的身影,江樟全程牙齒就沒藏過。
木制品店裡賣的最好的是木梳,十塊錢十五塊錢一把,手工做的,有些遊客順手就拿了。
木梳也比塑料梳好。
當然木梳也分檔次,桃木梳辟邪,杏木梳質地硬,還有骨梳,梳着梳着能長頭發。
有些時髦的小姐姐對這些半知半解便會問。
除此之外,癢癢撓也不錯。
天太熱,門口特價的扇子亦好賣。
這是江樟第一次一個人看店賣這麼多東西出去。
店裡朱砂比首飾店裡的便宜,小姐姐問她會不會綁繩。
江樟給顧客手腕上系上,外公和外婆從外面一起回來了。
外公這“不靠譜”的到鎮外面買瓜,看到外地人根據導航開到鎮外面橋下的湖岸上去了——
就開始看熱鬧。
那司機跑出來邊打電話報警邊氣的笑哈哈。
好多人笑哈哈圍觀。
這對市花鎮算是一樁新奇事,老太太老頭子都愛看。
老頭子回來就碰上了正好端着一大高壓鍋,氣喘籲籲趕過來的老太婆,老太婆要不是手裡端着高壓鍋,就揍這個不靠譜的了!
開店還要開半小時。
六點半後正式結束。
外婆迫不及待想給孫女吃,也不在乎自己跑來跑去,怕等會過半小時,他們就又要端着回去鎮尾的住家裡正式吃飯。
外公外婆在這有三個休息處。
罰外公看店,外婆拉江樟在店内的休息室裡吃大閘蟹。
外婆剝蟹也不好,她們自己吃自己的。
雷厲風行的外婆大大咧咧問江淘那牙怎麼樣了。
江樟剝着紅燒龍蝦,吃的快沉浸其中的分心回:“他吃什麼都行。”
“沒哭?”
“哭了。”
江樟想想又好笑:“他後來還要跟仇人和好。”
外婆一驚。
想想又是那孩子能幹出來的事,說:“你倆姐弟都心地善良。”
江樟:“……”
外婆你才善良。
江樟丢了蝦殼。
漂亮聰明相的臉上忽而閃過恍然。
她穿着旗袍扣的粉色上衣和白色連衣裙,稍稍打扮,文靜點,常常給人乖巧婉約感。
她對陳瑜“深惡痛絕”,早就背後說他壞話,他肯定也一個程度的讨厭自己,但他沒說過江樟壞話。
或許是她沒聽見。
可真沒話說:少年表面比她紳士多了,高下立見,且已經是他不計較的單方面“和解”
到點下班,外公外婆瞌睡大,開店是給自己沒事找事幹,不是覺都不睡的沒日沒夜開。
江樟把外面鋪陳的商品都拿進來。
之後外公外婆他們理理貨。
江樟抱着高壓鍋站在外面牆根。
麻木的看看兩邊來往。
來這裡的最高境界是在這裡有家。
别人千裡迢迢來旅遊,你搬個鍋就在附近吃飯,附近睡覺。
漣漪陣陣的湖上亮起荷花燈,橙色的火芯照的湖面上金光閃閃。
江樟撇頭看向旁邊橋尾前的十字路口。
有個白袖少年,黑色校褲,從橋上到橋下,在人縫裡、喧嚣中路過。
普羅衆生,他是擦亮人間的高貴家夥。
他周圍當局者不在意,旁觀者好奇的盯出洞。
他手裡端着盤蝦。
漫不經心,隔個三百米靠着牆靠着牆的江樟緩緩張大嘴。
他好像是陳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