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江樟站出來,忍辱負重讓老梁放過了他倆。
江樟恨鐵不成鋼的跟他出了辦公室,小聲抱怨:“你不是很能說麼,你怎麼閉嘴了。”
陳瑜:“……”
陳瑜啧一聲。
江樟跟他背着書包趕緊下樓,段資張大飛兩個約着他們去段資已開店的炸串店裡拼人氣吃炸串,眼看都耽誤十幾分鐘了,初春天還易黑。
陳瑜慢吞吞的。
江樟帶不動,回頭拉着他書包帶拽,風風火火出了校大門。
段資和張大飛哎呦一聲說你倆總算出來了,保安爺爺瞅我們瞅的眼睛瞎!
他倆聲音很大,校保安室的室前廊燈暖黃色光線,能覆蓋挺遠,他倆就在光影之下,咋咋唬唬無法無天的,也不怕保安出來揍他們。
穿着統一的校服,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意氣風發。
江樟悻悻的看眼保安大爺,被保安大爺虎着臉,擠出雙下巴的胖虎臉吓到了,趕緊做賊似的跟他們走了。
她背着黑色書包,馬尾甩了一下,老過去顔色極重的黑夜裡,背影卻明快。
陳瑜跟在最後面。
—
段資的店在學校附近開的,走路十三分鐘,但和江樟的家完全相反的地方。
江樟開始有點後悔答應跟他們去吃了,第一天就玩的不着家,她的習慣性自我約束,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好孩子。
走路很快的不比他們慢悠悠。
段資說:“樟哥你走這麼快幹啥?”
江樟竟無言以對。
又不能說自己想早點吃早點回去,她喊:“你們不餓嗎??”
餓啊。
進店,段資作為老闆兒子就讓炸串師傅先炸他們的。
——偷偷給他們在炸顧客的串時放一個放兩個就行。
江樟陳瑜張大飛:“……”
店裡很紅火,不需要他們湊人氣。
因為老闆兒子的到來,還把靠近廚房的放土豆大盆和其他食材的桌子讓給他們坐。
拿着衛生紙擦着桌。
張大飛拍桌說:“飲料呢?”
段資是東家,馬上應聲:“有有有。”
他倆起身去拿。
走半道張大飛想起來回頭問他倆吃什麼?!
店裡很吵鬧,都是些小企業的男人下班,喝酒劃拳講點匪氣工作,聲音一聲蓋過一聲,他在江樟陳瑜跟前臉紅脖子粗喊,才聽到自己聲音。
江樟眨巴着桃花眼,都被喊磕巴了:“就就就就——”
“酒?!”他望陳瑜:“爸爸你呢?!”
江樟頭差點磕桌上——震驚無比的打他一下:“就雪碧吧!!”
操!
張大飛和陳瑜同時樂起來。陳瑜說:“我可樂。”
張大飛樂着過去了。
江樟兩個耳朵像紅燈籠一樣挂在兩邊,岔開話題說:“可樂沒雪碧好喝。”
陳瑜在對面,也不反駁。
沒笑意還給點面子,心情看上去不錯的低頭敲手機。
江樟:“……”
江樟平時也沒發現他手機瘾這麼大呢。
可他姿态全然放松,笑她磕巴又主要在關注自己的事。
“……”
江樟沒忍住探探腦袋,問他:“看什麼?”
陳瑜給她看看手機,班長給他看函數題。
一張照片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惱人的公式。
江樟:“……”
“你們好無聊。”
“學渣”江樟如此說道。
過了二十幾分鐘順利吃到串。
味道真的好,甚至比他們第一次吃的都要好吃。
江樟給蘇喃發照片:【你該出來的】
蘇喃秒回:【出來誰送我回宿舍(哭)】
江樟:“……”
學校和宿舍離的有一截遠,晚上回去也不算太安全,小姑娘又怕黑,基本都是結伴走。
江樟同情完蘇喃,馬上想到自己也要一個人回去。
嗯……
吃完,對于平時早回家的江樟來說已經很晚了。
她媽還給她發消息了。
江樟搜了下回去的路,回去騎車要十八分鐘。
江樟提提書包,就要掃輛小黃車匆匆回去。
炸串店裡人越來越多,越來越雜,生意擺到外面來,更亂。
又因為張大飛一直在江樟身邊唠嗑,江樟就沒注意到陳瑜段資去了哪。
等跨到單車,打算跟張大飛說拜拜時,陳瑜騎來了一個小電驢,車燈一照,照出了在路邊的江樟和張大飛,懵逼的臉。
陳瑜坐在車上沒戴頭盔,碎發黑眼,清隽幹淨,黑白校服裡穿着的黑色毛衣把他臉襯的更俊逸。
段資在後面硬要他爸爸帶他過兩個車轱辘瘾的下來,遞給江樟安全帽,說:“讓爸爸送你回去吧,把你弄的這麼晚,他送你安全點。”
江樟:“……”
江樟停滞幾秒後,選擇不矯情的彎腰把自行車車鎖關了。
跟張大飛段資說聲謝謝。
就戴上頭盔上車,說:“那我走了?”
江樟不重,還是在後座輕輕沉澱了下。陳瑜跟他們手揮揮,說:“你們也早點回去。”
張大飛豪邁:“那必須啊!”
段資:“記得明天去學校帶給我!”
陳瑜無奈的點點頭。
小電驢發動。
風起。
江樟全程跟陳瑜有點距離的看他後腦袋的頭發飛揚……
陳同學的身形此時正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間,不寬但也不窄,主要很清瘦,少年氣就十足。
他把書包背在身前,還不擋事。
……他們一路路過的都是花花綠綠的市井氣濃重的街道,梧桐樹下影子斑駁,江樟好久才回過神,一片一片的投影在他身上掠過,夢一樣。
江樟全程就問了一句:“為什麼我戴頭盔你沒戴。”
——他還沒聽見。
到她家小區門口有攝像頭了後,他停車。
江樟說聲謝謝,下去。
一輛寶馬正好開着大燈提醒門衛處的保安開閘。
“……”
江樟回下頭。
陳瑜還在可靠穩定的在原地等她,進去。
炙熱的白燈閃到他臉上時。
白晃晃的曝光,他頭發像被光燃燒了起來,五官輪廓變得淺,眼睛又被照的神化,眼睫毛都看見了。
他靜靜看着她,面上沒反應。
卻給人一種永恒。
江樟此刻,心髒像新年的煙花咻的飛到天上,撲通炸開。
她别過臉,煙花再墜落在地,激起震天動地。
眩暈的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