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可是異常順利，沒有什麼獎勵？”荀陽開了錄音室的門，背身靠在控制台的邊緣，側頭看還在工作的人。

段司言沒擡眼：“獎勵你一組體能？”

體能是他們舞蹈訓練的基礎，也是最痛苦的項目。

荀陽即刻打了退堂鼓：“别别别，我善良可愛又大方的言哥不會這麼殘忍的。”

一連串的形容詞，段司言沒聽出哪個和他匹配，尤其是[可愛]。他将所有文件保存，關了電腦後向後仰頭舒展起身子。

銀色的發尾貼在脖頸，紮得那裡的皮膚難受。他察覺，随口說了句：“這次回歸我把頭發剪短怎麼樣？”

這個發型已經留了很久了，發根新長出來的黑發過渡也不自然，不如趁着回歸改變一下。

“啊？”荀陽怔住，眼中即刻布滿了失望：“要剪啊。”

段司言借着靠住椅背的姿勢仰頭：“又不是剪你的。”

荀陽手指不自覺在桌沿上畫圈摩挲，像是重複練習某個動作一樣，終于不太好意思：“剛跟着視頻學了怎麼紮頭發，還沒實踐過呢。”

段司言被燈光映出亮斑的眸子顫了顫，等他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心底産生不可名狀的柔軟。

那次綜藝間隙，荀陽沒能為手受傷的他紮上頭發，後來竟然還去學了。

竟然有人把為他紮頭發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坐直了身子避開對方的眼神，不敢暴露如此直白的偏愛情感之下。

荀陽偏頭探身，想捉弄卻又小心翼翼：“要不然，現在給我試試？”

段司言手指扣緊衣袖，心髒咚咚地輸送血液湧向頭皮，讓他微微冒汗。鏡頭之外也如此暧昧，他沒有什麼的準備。

“不願意算了～”荀陽也不強求。

“诶…”段司言把人叫住，摘了帽子晃了晃頭發：“正好我熱了。”

說罷，他便不再做任何指示，開始目不轉睛地操作電腦。

荀陽眼神亮了亮，會意站到人身後觸到發絲。他手指蹭過段司言的脖子，把貼着皮膚的每一縷發絲都攏起。

指尖沒入銀色的發中，這次他能有條理的理順每一處，有些緩慢但很認真。

電腦上其實已經沒什麼可以處理的了，源文件被打包好上傳，應用也早已關閉。段司言隻是打開了一個歌詞文檔胡亂标記，裝作很忙。

他的耳垂被不經意擦過，短暫的一瞬卻能清晰感受到荀陽手心的溫度。

僅兩人的錄音室裡靜谧，似乎可以聽到指尖摩挲過頭發的聲音。

“皮筋。”荀陽道。

段司言把被揉成幾圈的皮筋向後遞出，感受着那根細細的皮筋在他發根纏繞收緊。将他的理智，也纏繞在荀陽身上。

“完美～”荀陽拍了拍手，很得意自己的傑作。

段司言雖然看不到，但能從感覺知道不會是太奇怪的造型。他撥了撥額前的碎發，對上那雙贊賞的黑色眸子。

“不讓我剪頭發是為了練手是吧。”他故作坦然，似乎隻是公事公辦做了個模特一般。

“沒不讓你剪。”荀陽心滿意足：“大少爺臉在江山在，什麼發型都好看。”

段司言縮寫dsy，被粉絲成為大少爺。[段司言臉在江山在]是他們經常會用的一句話。

段司言不太吃阿谀奉承，但搭配上荀陽欠嗖嗖的模樣，就是另一番感覺。他欣然接受，借着玻璃窗的虛影看了看紮起的發尾。

恍然，他記起熱搜上那些繪聲繪色的分析，分析荀陽是如何把暗戀暗得人人都能看出來。

“最近物料發得頻繁，我們營個業吧。”他給營業找了個借口，也給自己和荀陽的親密找了借口。

荀陽意外但即刻點頭：“合照？然後順便不為人知地劇透～”

在錄音棚裡拍合照，加上之前透露四五月有好事情，粉絲一定能猜出是在錄歌。

手機調至自拍模式，取景框裡能框住部分錄音室的設備還有兩個人。段司言側坐着，隻展示了側顔，因為這個角度可以露出紮着的頭發。

荀陽手臂搭在段司言肩上，手指下意識輕輕撩撥着銀色的發尾，按下了拍攝鍵。

[Decimal-荀陽：新的嘗試，完美～]他編輯了微博，配上了這張圖片。

段司言看到了微博文字，竟因為其中有他們兩人的秘密暗号而小小欣然。

“走吧。”他面色如常，但聲調的歡快卻壓制不住，揚起下巴示意了沙發上的包。

又是那個馬卡龍色的包。

荀陽即刻會意，把包收拾好單肩背上，并且承擔了關燈和檢查一切電源的工作。

等到室内隻剩了一盞燈的時候，段司言才懶洋洋地從椅子上起來，走向已經被拉開的門。

他允許荀陽跨過他的邊界，從鏡頭内到鏡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