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條四個小時的視頻通話記錄,段司言發出去一條威脅信息:“你最好把截圖都删了,還有不要外傳,不然明天你等着。”
不用問都知道,那隻狗肯定截了不少圖。因為如果是他,他也會截圖。
都太了解彼此了。
因為時間太早,所以信息沒被回複,段司言也急匆匆趕往了工作現場,借用一杯冰美式讓疲憊的身體恢複精力。
今天有七八家媒體的采訪,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了晚間。其實每家媒體問得問題都大差不差,不但要重複回答,還要把答案做出變化,避免雷同。
坐在采訪位上接受采訪,然後配合媒體拍攝照片或者宣傳短片,聽着沒有體力活動,其實格外消耗精力。因為鏡頭容不得他走神片刻,更要以随時保持笑容。
最後一家媒體結束拍攝後已經是晚上八點,段司言隻草草卸了個妝,就即刻趕往北京最南邊的機場,乘坐飛往武漢的航班。
最近一段時間,他每天的睡眠時間也就四五個小時,所以無論是車程還是航程,他都迷迷糊糊睡着。
淩晨十二點半,飛機落地武漢天河機場。
段司言戴了頂棒球帽,把帽檐壓得很低,遮蓋眼中的疲憊。即便是淩晨,依然有大把的代拍在蹲守,他平靜穿過那些鏡頭,走向等候的保姆車。
他臨近車輛,還沒動手車門便已經自己打開。本以為是裡邊有工作人員,可當光線完全映進車内時,他怔了怔。
荀陽竟然在裡面。
段司言以為自己累得眼花了,又探身過去确認,看清後暗暗驚喜::“你怎麼來?”
荀陽即便坐在了裡側的座位,也能輕而易舉伸出手臂接過門外人的背包,他笑得開心:“想着如果你的腿腳還不利索,我就把你抱出來。”
見面就找罵,但段司言現在心情愉悅,并不想罵人。他理所當然地遞出背包,坐進了車内,忽然記起了那段視頻通話。
“昨晚視頻裡你看見什麼了?”他趕緊問。
荀陽揉了揉鼻子,明顯地撒謊信号:“什麼都沒看到。”
段司言朝荀陽攤開手掌,勾了勾手指:“手機。”
他敢肯定,現在荀陽的手機相冊裡一定有無數的截圖。
荀陽自知瞞不過,慢悠悠解鎖了手機,點開相冊裡密密麻麻地截圖。但他沒有把手機交出去,而是防備地遠遠展示。
段司言瞥了一眼,當即張大了眼睛,要把手機搶過來:“趕緊删了!”
“多可愛啊!”荀陽把伸來的手抓住,明明能将人完全控制卻還是撒嬌:“言哥~我發誓真的就這一張圖,況且我們段大美人三百六十無死角,多可愛!”
雖然是油嘴滑舌,但很遺憾,段司言格外吃這一套。他夠不到手機,故作悻悻抽出手,哼了一聲:“最好别外傳。”
這樣的圖,荀陽肯定是據為己有。眼見不再追究,他得了便宜趕緊賣乖:“我怕大半夜你一個人從機場回酒店太孤獨,所以特意來接你~”
橘黃色的路燈明暗交替劃過,段司言靠着車窗,嘴角輕輕勾起。
“那還得謝謝你了~”
明明就是同乘一輛車,除了陪伴什麼都做不了。但他還是心情愉悅,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連困意都慵懶安心。
機場到酒店的距離不是很遠,又因為夜間道路通暢,所以段司言隻合了會兒眼就到了目的地。
不出意外,又是一個雙人間,一場床是荀陽的,另一張床空給了他。
現在Decimal裡的所有人好像都形成了一種默契,就是哪怕最後剩下一張大床房,也要讓他們兩個住在一起。
“吃晚飯沒有?餓不餓?”荀陽一進門就直奔自己的挎包。
段司言看着人一邊在包裡翻騰,一邊擠過來坐在自己身邊,像極了在自己倉庫裡找什麼都倉鼠。
“前天錄節目,給你帶回來好多吃的。”荀陽一邊叨唠着,一邊把各種小袋小瓶都掏出來:“牛肉粒、蛋卷、奶片,還有這個菠蘿罐頭…”
段司言懷裡陸續多了五顔六色的小零食,他看着詫異又驚喜。
一個一個把食物遞過來的荀陽,有一種很會照顧人的可愛。
他甚至無端開始幼稚的聯想,荀陽在節目現場吃到好吃的食物時,是不是在心底唠唠叨叨地默念:“這個帶回去,這個也帶回去…”
然後給惦記的人囤了一背包的零食。
“都是手作食物,保質期不長,你趕緊吃。”荀陽确認背包裡幹幹淨淨,才擡起頭來。
段司言看了看滿手的零食,又望向完成投喂的荀陽,沒忍住呵地笑起來,把眼睛笑得彎彎的,溫柔而明亮。
這是荀陽第一次見到段司言這樣笑,帶着濃烈的溫暖開心,甚至是喜歡。
這樣一來,他反而不知所措,暗暗抓緊了書包帶揉搓:“笑…笑什麼?”
從轟轟烈烈的吻戲營業,到淩晨機場的迎接和一背包的零食,好像那些表演過的情感,都慢慢滲入身體,融化進了瑣碎的日常。
段司言搖了搖頭,他回答不出,隻是發自内心地察覺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