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宮诏令大人的指引以及宮内通行令牌的一路暢通,玄陽将軍,公子寒以及驚魂未定的縣令大人來到了朝堂。
朝堂殿上空曠宏偉,金雕玉砌之間,八隻鸾鳳繞柱攀枝,精美的羽翼突出玉柱栩栩如生,似乎鳳羽都飄散在朝堂之上一般。還有一隻飛翔着的九彩玉鳳位于主上金漆王座背景之後,傲視天下的氣息帶着王家的傲氣壓迫着臣服的文武百官。九鳳之意正是福瑞封地,帶着九天之外的神迹護佑這片大地。
玄陽将軍半甲加身,一身沙場英武之氣在衆人不敢直視的目光中穿過,身後翩翩公子金絲銀線貴氣不輸英武飒爽的一席紅披黛甲,沉默寡言中穩重氣息似乎并沒有被宏偉的王者之氣壓迫住,而是内斂的對抗着這一切的質疑目光。而推着輪椅前進的,是跟着宮诏令的随從,跟着這兩位閃耀的人物的,就是那個被碾壓的唯唯諾諾的縣令大人。
“見過主上。”異口同聲,整齊劃一,就像是一套既定的流程順滑的完成了。朝拜的動作似乎是對着主上的,又似乎是面對背後那個叫九鳳的圖騰。
玄楚國朝堂之上,楚王面對着在此的文武百官,就像是背後的那一隻九鳳看着世間萬物一樣。這個楚王卻有些奇怪,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看着他的身材倒是不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感覺,相反,身體的勻稱感,倒是覺得有幾分年輕,看樣子倒像是少帝新登基。如果是為了掩蓋這個事實,樹立威嚴,倒也無可厚非。
“堂下玄陽将軍,爾膽子不小啊,居然放任散布謠言,爾是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是嗎?”
“禀告主上,此時從發生到謠言遍布街頭巷尾,污濁聖聽僅僅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如若不是刻意為之,那就是那位商賈婦人神力通天,九鳳下凡。”
整個朝堂乃至整個玄楚王國,沒有人敢拿九鳳這樣的圖騰開玩笑的,畢竟那就是這個國家的信仰,可是,這個玄陽将軍倒是很不屑于注重這一個禁忌,因為這樣的一個比喻,讓朝堂之上人聲嘈雜了起來。
“玄陽将軍,爾越發無禁忌了,姑且念在爾為安國内外之功,本王就算了,說吧,此事何為。”
玄陽将軍把故事發生的一天半全部經過在朝堂之上上報了,隻是,刻意隐藏了公子寒的秘密會面的部分。
“堂下還有一位,是證人,還是何人?”
“冥君見過主上,冥君本為雲遊閑鶴,隻是途中巧遇将軍,客食于将軍府;如今将軍府遭遇此等案件,自問可報答于收留之恩,便鬥膽自薦而來。”
“冥君……好,本王也看看你的本事。”
“請主上傳謠言的兩位當事人上殿。”得到楚王的指示,殿上先後出現了商賈婦人和煙雨姑娘。
“民婦參見主上,求主上為民婦做主啊。”一上來倒是一副受害人的樣子。
“小女子參見主上,求主上還小女子一個清白。”看來,都有所求。
“冥君,開始吧。”
“是,主上,堂下婦人大鬧滿花樓,聲稱煙雨姑娘在江南時候便迷倒了婦人的丈夫,來到滿花樓初出閣時,商賈因為飲用了含有合歡散的茶湯,七竅流血而亡。因為兩人均來自江南之地,素有怨怼,謀害之傳言驟起,亦情理合乎,然,傳言之迅,卻如将軍所言,一夜之間傳遍京國,可謂非尋常。夫人,爾可有通天之能,傳言遍天飛?”
本來聽的好好的,這個冥君明明是向着自己這邊的樣子,可是突然之間的提問,倒是給這個并沒有見過此等世面,而且,面對着的除了主上,還有傲視于她的信仰,再跋扈的脾氣,在神明面前都終将土崩瓦解。
“民婦就是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民婦不過是嘴碎了些,為了個公道,在市井之地鬧過一回,就是想找多些人壯壯膽,為我屍骨未寒的亡夫讨個真相。”
“也就是說,爾口中所謂,毒殺,私情,均為捏造?”
“民婦不過是奔喪途中聽到亡夫殁于煙花之地,想到其奔忙于楚都,必是追逐于此等煙花女子而去。”
“好,煙雨姑娘,便是其口中的煙花女子,九鳳在上,複述爾之先言。”
不知道是不是公子寒在給了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同樣的話,在朝堂上再說了一遍,可是,才說了一半,似乎與商賈婦人有了出入,硬是打斷了她:“你這個賤人,你就是仗着自己的合歡散,玩弄了多少男人,破壞了多少幸福的家庭!”
朝堂之上居然出現了污言穢語,将軍眼明口快:“住口,朝堂之上污言穢語,是不要命了!?”
因為這次的呵斥,婦人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飛揚跋扈在朝堂上滋事的後果,似乎刹不住車的粗語已出,已經無法支撐她的腰骨,腳下一軟便摔倒在地上:“主上恕罪,求主上開恩,都是民婦魯莽了,求主上開恩……”為了求活命,比人的尊嚴來的重要。
“行了行了,市井之徒,口出狂言也是常情,繼續吧。”主上耐心有限,并不想要聽着這些無聊又重複的話語。
終于,還是一五一十的講完了事情的經過,可是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下毒的機會。
隻是,不管是在市井之中,還是在朝堂之上,質疑的聲音總是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