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問他們,往年村裡總有人被偷掉或者搶掉口糧而餓死,今年沒有,難不成不是好事,反而成一件過錯了?
這他媽什麼道理?
呵呵,就因為我是新來的,我是外人,他們看我整天吃飽穿暖心裡不平衡,不順眼了呗!
“那幫白眼狼,好了傷疤忘了疼,”我還是頭一次在加勒老頭面前黑臉:“你跟那些泥腿子們說清楚,我在村裡吃好的穿好的是因為我有本事,下次讓我知道哪個背着我嚼舌根,我和我的狗就跟他單挑,你看我敢不敢撕了他?”
“咳!你也别和他們那些蠢貨計較,他們就是随便說說,也不敢真的做什麼……”加勒老頭發現我很激動,始料未及,又當起了和事佬安撫我,生怕我把事情鬧大大家臉上都難看。
我最後也沒真因為這事跟任何人鬧,我自己想了很多,最大的可能是我自己太把工作當一回事,卯足了勁,以至于其衛兵感受到了壓力,他們擔心自己跟我對比着太不稱職,更擔心村裡覺得有我和狼狗就夠了而丢掉工作斷了生計,所以看我不順眼。
想通了這些以後我也就覺得沒必要再跟任何人争執了。
這有什麼難的?
把手頭的工作幹得更好我或許不會,可是偷工減料放輕松我還不會嗎?
也不用别人再勸我工作不必太拼命了,我自己就放松下來,原本我每次巡邏都是按照自己看書還有村子情況仔細規劃的巡邏路線跟時間,有蛛絲馬迹都要謹慎調查,現在不用了,散步一樣大緻看一圈就行,發現情況以後問同事,對方覺得有必要調查就調查,而且我不打頭陣,隻協助,别人不說我堅決不越俎代庖。
我驟然懶散的态度讓同事們壓力也小了很多,紛紛表現出高興的神情來,看到這情況我可算徹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再也不肯盡心盡力去上班幹活,在短時間内就自我調整,成為了一個混子。
村裡人對我的改變又有點不适應起來,但總的來說他們自己說更喜歡現在的我,主要是更親切一些,不像以前那麼不通人情,總跟大家不一樣。
像以前那樣主動幫助村民的事情也再都見不到了,有些人遲鈍,沒注意到我的變化,還像以前一樣看到我巡邏就招呼我幫幫忙,我會樂呵呵地問他:“你會怎麼報答我呢?”然後他們會笑容凝固尴尬好久。
我不要報酬做好事隻是在我願意的時候,現在我不願意了,看到有人滑倒在當路的糞泥裡我就跟我的同事一樣輕快地從旁邊走過,連看都不看一眼。
工作懶散也就罷了,為人處事都生硬起來,這下傻子也知道我在鬧脾氣,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我當好人他們在我背後埋怨我,現在我不當好人了,他們固然說我變得冷酷無情,但那又有什麼呢?我不依靠他們的,他們說什麼我根本不在乎。
天可憐見,帶着一條一百二十多斤的猛獸,我不在村子裡作威作福為害鄉裡就已經是他們的福氣,他們總盯着我想找茬才真是瞎了眼!
當然,我也不是傻子,不會因為别人欺負我就鐵了心跟村裡所有人對着幹,我隻别扭了十來天就慢慢找到了合适我自己的處事尺度,既不讓别人覺得我過于積極,也不讓别人覺得我是個辦事拖沓的沒用家夥。
工作變輕松,我自己閑暇的時間也大大增多了,我除了收拾房子做家務之外還能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兒子。
我兒子被我養得白白胖胖,是個漂亮的小夥子,我每天帶他巡邏之外會抱着他在村子周圍看看風景,白茫茫一片雪原看多了會膩味,但不得不說真的很美,綿延不絕的群山和莽莽森林在雪地裡真像一幅風景畫,我要是有照相機,一定要好好拍上些照片。
曬太陽看風景的時候我也跟兒子說那些東西叫什麼,他有時候會睜大眼睛認真聽,有時候也會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像是要跟我學講話。
我帶來的吃的還是少,奶粉足夠,但其他吃的不到大半個月也就消耗一空,主要是地窖潮濕,食物也沒辦法儲存更久。自家地窖越看越不滿意,也堅定了我開春就搬家的決心。
新房小點無所謂,但哪怕我雇人挖也行,一定要有結實幹燥的地窖。
月底穿過石門,我整個人也又放松下來。
我現在在對面世界工作不像先前那樣努力,已經輕松許多,得到長杆槍以後因為持續訓練而有了點自保的能力,再加上阿福,按理來說村裡沒人能欺負我,我就沒必要再緊繃着神經。
要怪就怪那該死的世道,一想到如果有大股強盜或者其他勢力的士兵來攻打村子,蘆河村就會被瞬間屠滅,我也死無葬身之地,我就總是沒法安下心。
隻有身在落後混亂的時代才會明白和平安穩的生活有多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