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一到學校就碰見了他,看他把早餐送我班裡來的時候我相當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完全沒想到他把之前給女朋友送早餐的行動延續到了我這裡。
班裡男女生嗷嗷叫着起哄,我好歹拿了梁江波的早餐,這傻狗樂呵呵還問我喜不喜歡,壓根不管其他人的眼光。
“我自己在家吃早餐的,你不用給我往來帶。”我小聲給他說别這樣,多尴尬啊!
“你在家帶的哪有這個好?驢肉火燒,還熱着呢,賊香,嘗嘗看!”一邊說一邊往我嘴裡塞。
我手忙腳亂擋不住,張嘴被他喂着吃東西,心裡隻想找個紙盒鑽進去藏起來。
火燒是真好吃,我也變成了其他人下飯的笑料,梁江波喂我吃完以後又給我灌了一瓶奶,心滿意足抱着我拍拍後背走了,步伐輕快而活躍。
隻顧自己開心不管别人勸告是梁江波的一大“優點”,周圍人深受其害,我今天也算體驗了一回他沉重的“兄長關愛”,擦着油乎乎的嘴踟蹰着進教室坐好。
周圍同學都樂不可支,開學這麼久他們頭一次見我給人折騰到這麼狼狽。
我高二以來很不近人情,就算跟我的新同桌也很少說話,平常有人在我桌鬥裡塞的那些玩意我看都不看一眼就往垃圾桶裡倒,什麼情書之類酸不拉唧的玩意我也沒興趣,随手就往垃圾桶裡扔。
整天拉着張臉像别人欠我錢一樣是家常便飯,沒想到這一回大庭廣衆給摁着往嘴裡塞火燒,我樹立的冷漠形象都被破壞了。
好吧,我現在也是有哥們的人了,實驗班好學生,個又高長得又帥,球踢得一級棒,其實我應該感到榮幸才是,别人想要這樣的大哥還沒有呢。
要我說梁江波被女朋友甩也不全是壞事,起碼我就占到了便宜,他把呵護不到女朋友身上的那股勁轉嫁在我身上,我享受到了正常情況下不配擁有的關懷和照顧。
真他媽爽!
現在放學後我常跟粱江波一起騎自行車去他家或者我家吃飯,他家在機關大院裡住,小洋樓裝修特别貴氣,頭一次去的時候我暈頭轉向找不着北。
去他家肯定是他媽媽做飯,粱江波的媽媽看起來是個很嚴肅的人,不過對我這個客人還是非常和藹的,我跟粱江波一起寫作業的時候她會沖酸梅粉或者端水果進來給我們吃,她信了兒子的鬼話,誤以為我也是像梁江波一樣愛學習的好孩子。
到我家的話就是我做飯了。
平常光給我爸媽做飯我還比較随意,但他纡尊降貴來到貧民家的狗窩還是值得鼓勵的,我當然得拿出所有本事,三菜一湯那都是基本的,平常嫌麻煩懶得做的大菜我隔幾天就來一次,不光粱江波對我的廚藝佩服到五體投地,連我爸媽也沾光吃胖了一圈。
粱江波是我們高中實驗班的高材生,學習好體育又棒,父母又是當官的,簡直是我爸媽心目中好學生的典型,他倆對粱江波來我家和我一起寫作業舉雙手雙腳贊成,從來不打擾我倆,還對我能跟粱江波這樣優秀的學生交朋友感覺到很有面子。
我跟粱江波兩個真該拜把子稱兄弟,無聊時隻要湊一起就有說不完的廢話,沒話說各幹各的事情也不會覺得幹擾對方,在一起很舒服。
梁江波也确實是個好哥們,他會督促我,一起寫作業的時候隻要我走神他就會發現和提醒我,要我以前肯定覺得煩,不過現在我可不會覺得學習無關緊要了,粱江波告訴我如果我好好學習的話可以和他考同一所大學,再不濟也能考去跟他一樣的城市,到時候我倆還能一起出去玩,也有照應。
梁江波也說過類似考到我去的學校的話,但我肯定不能讓他跟我一起念大專,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鼓足馬力去追趕他,就算沒法跟他考同一所學校也跟他考到同一個城市去,然後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有了好哥們,我感覺自己的超能力都無關緊要了,它就是我平常揚沙子欺負人的小玩具,跟哥們在一起以後我每天心情都很好,鍛煉身體有勁,學習也積極。
心情愉快以後也就不再用塵土去糟蹋我可憐的同學們,讓他們免于罹患塵肺病這種不治之症。
快樂的時間還是太短暫,月底很快就到了,我帶着大包小包悶悶不樂鑽過石門去過另一種生活。
初秋天氣還相當暖和,我家院牆已經完全落成,現在我的高牆大院守備力是全村之最,舒适程度也同樣是本村之最,每回出家門俯瞰整個村莊我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一大早照顧兒子跟阿福吃過早餐,我端着長杆槍出門上班,我家房門還有大門的鐵栓上都挂着三環鎖,按道理來說我不至于這麼誇張的,但我覺得村裡人應該不會在意這種細節,反正我說這鎖是某個行腳商人賣給我的東西,他們愛信不信。
大夏天巡邏也就是遛彎散步,站崗就是坐村口聊天喝水,這季節向來比較安甯,我也懶得出太多力。
我日常鍛煉太用功,長杆槍的槍杆現在已經受損,村裡的木工正在為我打磨新槍杆,我估計很快就能看到我升級的新長杆槍。
要說我鍛煉的刻苦那也是全村人都看在眼裡的,無論是嚴寒還是酷暑,每天早晚各一小時幾乎是雷打不動,現在别的不說,持械搏殺方面村子裡不服我的人不多。
我端槍戰鬥的時候可不是隻鍛煉出槍,同時操縱沙塵罩對方一頭一臉也是我的重要訓練目标,就我們蘆河村周圍這一畝三分地,被沙子迷住眼睛以後還能躲開我長杆槍的基本沒有。
我一直堅持鍛煉用精神力操控泥土和沙塵,日積月累效果還是非常明顯的,比如現在我要是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掄出去,威力跟其他人掄出去就完全不同。
普通人丢出去的土塊極為松散,甩出去就散成一蓬,但我往出砸土塊的時候會先捏一把,扔出去的時候有精神力加持就跟小炮彈似的,而且準頭好,砸到沙包上就是一記悶響,普通人被我砸到估計能嚎叫半天。
這麼久摸索出的心得遠不止甩土塊那麼簡單,比如說我在練習中就發現控制一小團沙子的次數變多,沙子仿佛會變得略微“馴服”些,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但經過對比,多次被我控制過的沙子使用起來明顯要比頭一次使用的沙子更容易操縱,消耗的精神也要少。
那真是種古怪的感覺,就好像這些沙子跟我變得“親密”了一樣,又或者我自己的“超能力”就像是水或者油,使用多了就能夠‘浸潤’到沙子裡面?
我也不懂。
另一方面,我發現操縱沙土所帶來的疲勞和眩暈除了睡覺之外還能通過靠近地面安靜休息來恢複,當我精疲力竭躺在地面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某種力量緩緩地從地面滲透進我的四肢百骸,疲勞會逐漸被這種力量驅散,我本來沉重的身體也會輕松起來。
在對面世界的建築工地上我弄到了一捧明黃色的沙粒,用意念将雜質給剔除出去以後這一捧黃沙細看起來晶瑩剔透,我非常喜歡,總把它裝在我自己的口袋裡。
其實,在對面世界的學校裡我用沙塵折騰學校的同學用的就是這捧沙,雖然沒法一次控制它們全部,但乒乓球大小一塊散開來到空氣中還是能糊到普通人滿頭滿臉哭爹喊娘,在這邊世界也是,我出槍之前先一大捧黃沙兜頭蒙上去,比什麼武功和招數都好用。
我也不是隻能控制沙塵。
就像之前說過的一樣,玻璃彈珠和石頭、磚塊也都是我比較擅長控制的東西,我試過,雙手攤開以後讓一枚小磚塊漂浮到手上,将它攏在雙手之間,我控制擁有不規則棱角的磚塊在雙手間滴溜溜轉動,等它速度足夠快都轉出殘影仿佛一枚梭子的時候就将它發射出去。
“咻!”我雙手間旋轉的磚塊飚射着斜飛出去砸向磚牆,比我輪圓膀子扔的威力還大些。
我也經常嘗試着控制石頭,鵝卵石跟磚塊差不多,控制起來稍顯笨拙,沒有沙子那麼靈活,不過控制着一粒花生大小的鵝卵石在我手邊小蜜蜂似循環飛舞,看起來也賞心悅目。
我時常想,如果這枚小小的鵝卵石飛行速度夠快,那麼它就堪比子彈,甚至能夠輕松擊穿血肉之軀,隻是目前的我還做不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