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僅僅是裝着足夠全村人吃一整年的口糧,更是一個信号,這個信号明明白白地告訴村子裡所有人,明年不會有人挨餓了,而且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從此以後都不會有人再餓肚子。
我去各個工地用超能力融合石頭的時候能很直觀地感受到村民勞動的熱情,他們努力幹活賺取工分,帶白花花的大米和面粉回家就能看到老人小孩臉上掩飾不住的幸福跟歡樂。
對于許多家庭來說,穿什麼衣服并不要緊,看到自己家新領的石頭米罐一天比一天充盈就足夠讓人笑到合不攏嘴。
結實的布匹、柔韌的棉線、鋒利的剪刀和精巧的縫衣針在村民們粗糙的雙手中也能閃耀出智慧的火花。
我隻是用業餘時間開了幾次小課堂給大家教了使用針線縫紉的簡單方法和小訣竅,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小東西就在村民們手中被創造出來,多數東西雖然不算美觀但相當實用,但也有的造型實在怪異,我忍不住拍了許多照片,準備拿回去跟我爸媽分享。
村裡的第一家照相館在月中正式建成,一個比較細心的十三歲女孩成了本村第一位“照相師傅”,我花十來天不光給她講解了照相機的基本構造和使用的注意事項,還教會她沖洗照片,她雖然對我給她解釋的各類詞語雲裡霧裡,也不認識那些複雜的文字,但憑借着自己不錯的記憶力準确記下了各種工作的順序,現在已經能在我的協助下穩定洗出照片,真是可喜可賀。
本村照相館是一間大概二十平米的屋子,從外面看呈現半球形,大塊朝陽的蛋殼型水晶幕牆讓房間光線格外充足,正對玻璃的就是專門用來拍照的區域,牆上木杆挂了幾匹布用作背景,照相背景除了純白純紅之外還有幾張有花色的布匹可以切換,堪稱“豪華”。
側牆邊有幾個用來等候的座位,也配備了小桌,牆上挂着一張張村民的照片或者是風景照片,有現在上河村的生活場景,也有許多蘆河村的舊貌。不少村民第一次看到包裹在水晶牆壁中的照片時都泣不成聲,牆上照片裡的許多人現在都已經不在了,就連那熟悉的村莊也成了廢墟,大家已經再回不去了。
寬敞屋子後頭是兩間大概十五平米的屋子,一間是道具室,供村民拍照的時候擺動作用,另一間是洗照片的暗室,都帶着鎖,閑人免進。
擔任攝影師的小姑娘是上河村本村人,一直沒有名字,她爸媽為了感謝我給孩子這份讓所有人羨慕的工作,希望我給她取個名字,我也沒矯情着拒絕,幫她取名“朱莉”。
朱莉每周會在照相館工作兩天,工作時間時中午光線比較充足的中午五小時,中間有三小時是村民中午休息的時間,大家想拍照就能過來。其他日子裡她也會像其他村民一樣搬運石頭或者是去食堂做工賺取工分。
照相館裡有一個非常氣派的大壁爐,整個房間非常溫暖,朱莉工作前會專門在家洗澡,穿上她的工服——一套搭配着黑色長筒靴子、淺黃色高領毛衣的粉色短風衣。
朱莉并不是村裡第一個編麻花辮的女孩,但她第一次站在平整如鏡的石頭櫃台後招待想要照相的村民的時候年過三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吞吞吐吐連話都說不利索。
“裡克叔叔,拍照三塊一張,多洗一張一塊,你要拍幾張?”朱莉友善地詢問。
“一……一張,我們就拍一張。”
“好的,‘全家福’對嗎?”
“對,對,’全家‘!”男人連連點頭。這個詞語用的不是上河村方言,發音非常拗口,但他知道這是家裡所有成員的意思。
“好的,三塊錢。”朱莉捏着筆慢吞吞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劃了幾個數字,又伸出三根指頭。
看到朱莉的比劃,男人從口袋小心翼翼掏出三張對折的一塊錢鈔票放上櫃台。
“好的,你們到那邊站好,準備拍照。”朱莉伸手示意。
“孩子媽!過來!”男人趕緊招呼一邊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一家人亂哄哄擠過去。
“我先給他們拍照,你稍等。”朱莉給後邊排隊的村民點頭,然後把相機挂上脖子,找了兩把椅子指揮男人和妻子坐在椅子上,男人抱着小女兒,年齡比較大的兒子站在夫妻倆身後,一起朝着鏡頭說“qie-zi”。
“咔嚓!”清脆的聲音之後朱莉小心檢查了下,又拍了一張做後備,告訴還有點拘束的一家人四天以後來取照片,一家四口喜氣洋洋離開。
她第一天工作的時候我都在旁觀,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會提醒她,她做得不錯,雖然第一天幾乎全村人都擠來照相館看熱鬧,但排隊的秩序還挺不錯,主要是村裡人已經習慣了吃飯排隊、領薪水排隊、換東西排隊,朱莉做事有條不紊,讓我很放心。
朱莉走回前台繼續收錢拍照。
她在照相館工作的時間是每周的“周一”和“周五”,中間的時間足夠沖洗上次拍攝的照片,有我把照片封存在強化水晶闆裡頭,每一張照片都能傳給子孫後代。
村民們在照相館裡得到的不光是一張能夠擺在家裡的照片,也是一段凝固的“時光”。
這丫頭可以算本村第一個“技術工”,她在照相館上班每周五塊錢的薪水讓許多人羨慕不已,照相館裡工作時那一身漂亮的工作裝更是讓她成為了村裡同齡女孩羨慕的目标,男人們魂牽夢萦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