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明白這青灰色又醜又胖還滿嘴鋸齒小牙的東西有什麼可愛的,能讓小孩子這麼喜歡,小拉米死乞白賴,我把鼠蜥籠子還給了他,但讓他小心點照顧,絕不能讓鼠蜥咬了王傑瑞。
小拉米連連點頭,找石塊砸開籠子就把鼠蜥抱出來,那胖鼠蜥也聽話,給小拉米捏着都不掙紮,真的是很癡肥。
王傑瑞這小子有紅眼病,看小拉米抱着鼠蜥以後立刻就嚷嚷着也想要一隻,我說咱們家已經有阿福和阿娜兩隻大狗了,不用其他寵物,他根本不聽,嘟着嘴反反複複撒嬌說也想要,直到我答應他過兩天給他抓一隻才消停。
這孩子記性差,我隻要跟他說過兩天,回頭他鐵定就忘了,好糊弄。
小拉米抱着胖胖的鼠蜥到處蹿,村裡的小孩們羨慕極了,村裡隻有三個小孩有鼠蜥,另外兩隻都很小,沒一隻像小拉米的鼠蜥一樣又肥又胖,懶洋洋像一隻大将軍。
大概三四天後的下午,小拉米哭得格外大聲,眼淚汪汪捏石頭砸本村獸欄裡野獸的棚屋,讓裡頭的野獸沒少嘶叫。
平日裡小孩們也喜歡沒事跑獸欄外看那窩野獸,當時小拉米也在,他把鼠蜥放在地上,自己踮腳尖看獸欄裡小野獸們玩耍,其中一隻小野獸從獸欄的縫隙鑽出來叼了小拉米的鼠蜥就跑回窩,讓小拉米連叫帶跳哭岔了氣。
村裡獸欄的縫隙是大了點,大野獸鑽不出來,但小崽子們能自由進出,這是有意留的,我和大人們還鼓勵過村裡人去投喂那些小崽子培養感情,為的就是讓那些小崽子從小親近村裡人,便于馴化。
小拉米的鼠蜥給吃了,哭成淚人,他爸說好給他再抓一隻鼠蜥都哄不好他,滿地打滾,老拉米抽了幾巴掌才讓兒子從失去寵物的悲痛裡走出來,進入另一種悲痛。
獸欄裡的小崽子來新家也十來天了,它們沒有母親那麼神經質,天氣好的時候就在籠子裡奔跑玩耍,如果周圍沒有人就結伴跑出籠子縫隙,四處聞着探索周邊,村裡的鼠蜥們以後估計要遭殃。
沒斷奶的野獸崽子都有狩獵本能,光能夠捕捉鼠蜥這一點就足夠有用,膽大的崽子還願意從小孩手裡接吃的,這是馴化的良好開端。
我再三觀察也沒法确定這些東西按照另一個世界的劃分方法應該是貓科還是犬科,按照獵人所說的習性給這些玩意取了“獰犬”的名字,期待它們以後能成為像家犬一樣看家護院的幫手。
天氣在轉暖,白日裡充足的陽光已經讓積雪開始融化,滴滴答答的水聲中參薯樹莖幹顯出青綠色,灌木枝頭飽滿的嫩芽也幾乎要綻放開來。
雪還沒完全消融,岩縫間毛絨絨的草已經開出嫩黃色鈴铛似的花苞,串串花朵在早春清冽的冷風裡搖曳,新生的幼年鼠蜥們在石縫間忙碌,學父母的模樣用細小的前爪收集花蜜。
上河村這樣的區域裡低矮植物授粉離不開鼠蜥和另一種肥頭肥腦的蜂蛾,長翅膀善于飛行的蜂蛾更青睐灌木花朵,但也常常跟鼠蜥們搶生意。蜂蛾會在樹上用類似紙漿的物質建造起八角形蜂蛾巢,巢穴有長着大鉗子的兇悍衛兵蜂蛾守護,隻要不過分靠近它們的住所,蜂蛾很少主動攻擊。
蜂蛾的天敵很少,因為它們頸部的絨毛像細小的毒針一樣尖銳,皮膚碰到以後又疼又癢會起一大串膿包,大半個月才能消退,我隻見過少數幾種鳥類敢于捕食蜂蛾,多數鳥類對它們視而不見。
上河村的生态跟蘆河村差别很大,我在蘆河村的時候也能看到蜂蛾,但比較少,蘆河村周邊更多見的是一種像蝴蝶的小動物,它們總扇着粉白的翅膀在花叢間忙碌,我一開始以為它們是昆蟲,有一次看到小孩子用樹枝編罩子抓住一隻才發現那竟然是一隻長着蝴蝶翅膀的小小蜥蜴,模樣古怪極了。
蘆河村周圍的“蝶蜥”跟對面世界菜粉蝶差不多大小,翅膀的花紋也很平淡,并不算華麗,不過我在巫醫大媽托商隊帶來的東西裡見過足有巴掌大的幹制蝶蜥,翅膀顔色非常豔麗,不輸我在另一個世界裡圖冊上看到的蝴蝶。
這個世界跟對面世界不同之處很多,在另一個世界裡爬行動物的智力明顯要比哺乳動物更為低下,但這個世界裡無論蝶蜥還是鼠蜥都并不蠢笨,我見過那些被養在家裡頭的鼠蜥,叫名字就會跑向主人,個頭大的有時候還會幫主人看門或者采點漿果零食回來,真的很聰明。
我們這養蝶蜥的人很少,但我也不是沒見過,蝶蜥的壽命一般隻有兩三年,家養的蝶蜥夏天會孜孜不倦采集花蜜晾曬在向陽的石頭上制作蜜糖結晶,做好了就儲存在小窩裡預備冬天食用,我們這邊的小蝶蜥曬蜜糖味道甜中帶着苦,不好吃,也算是村裡人難得的糖分來源。
我聽說在遠處那種巴掌大蝶蜥生活的河谷,蝶蜥普遍可以活五年甚至是十年,那裡的農場會飼養成千上萬隻大蝶蜥,大蝶蜥們于炎炎夏日在石闆上曬制寶石顆粒一樣的大顆花蜜,那些蜜糖甘甜美味,是專供貴族們享用的珍馐。
消融的積雪預示着春天的到來,河道潺潺流水随着時間一天天變得湍急,在月末一場小雨之後恢複了奔湧湍急的模樣。
上河村再一次跟外界隔絕開來,守衛的工作徹底交給兩隻大狗,村子的生産再次進入正軌。
石牆工地跟村裡蓋房同步進行,休養生息一冬天的村民們幹勁很足,許多家庭都計劃好做工攢上一筆錢,将原本的茅草舊房徹底翻新成漂亮的新式石質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