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絕大多數學子是沒機會接觸到我們現在這個層面的,正如在另一個世界所謂“名牌大學”裡念書的我一樣,我和我的同學們努力學習是為了在畢業後找一份比較輕松又能有豐厚薪水的好工作,我們的社會定位是當一枚稍微大點的螺絲釘來給祖國添磚加瓦。
而在這邊的世界,阿伽瑪特軍事學院裡培養的不是螺絲釘,而是帝國機器的駕馭者。
“皇權分離、君主立憲”是這個龐大帝國的基本架構,帝國皇帝作為國家象征統而不治,由皇帝任命的首相作為内閣首腦行使行政大權。
由二十八支皇國貴族頭目和來自民間的政治精英們共同組成的“阿伽瑪特議會”不僅僅是皇國的最高立法機關,還是最高的國家權力中心。
帝國皇帝是象征性的國家元首,他的職責更多是禮儀性的。
在另一個世界的英國和日本,議會掌握着國家的立法權,而内閣由議會下院多數黨領袖組建,下院多數黨領袖即為内閣首相。内閣掌握行政權,受議會監督,對議會負責。君主無實權,行使禮儀性的職責。内閣由議會産生并對議會負責。
阿伽瑪特這邊情況略有不同,因為參合了皇國貴族派系,原本議會應該擁有權力在内部派系互相博弈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限制,這是現在整個皇國衆多紛争和混亂的根源。
當然,我的老師們也沒有忘記告訴我一個皇國約定俗成的慣例:那就是新加入皇國貴族的人在前兩代是無法從政的,這是出于對帝國政治隊伍純潔性的考量,沒有白紙黑字,算是大家都認同的傳統。
知道這一點以後我就明白為什麼皇國會這麼輕易把我這個完完全全不知根知底的外來戶放進帝國權利中樞,我離真正的中樞還遠得很。
簡單說,我跟我兒子王傑瑞都沒什麼機會去當大官了。
其實也是好事,就我這政治面貌,怎麼看也不像是當大官的料,連個村子都照顧不好,也就不用再做什麼加官晉爵之類的白日夢。
掃盲課十四門統統得學,每天四小時肯定不夠,所以掃盲課結束以後還有專門的單獨課程,每節大概五十分鐘,中間會有休息時間,每天還有三到四節,放學帶着一堆家庭作業回家。
我要是别那麼争強好勝,給自己定高要求,其實不用這樣辛苦,不過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多學點東西總比成天躺家裡養老的好。
養老的悠閑生活是舒服,但過久了也無聊,我爸媽現在就總是閑得慌,沒少跟我說想找點事情做一做。
我的跟班蘭澤現在主要的工作跟對面世界的黃姨有點相似,他負責騎着阿旺去市場上采購我們日常的食品和日用品、照料家裡的大小動物們,還有在我爸媽做事的時候打打下手。
我爸媽不會講這邊的方言,所以現在每天都固定抽一段時間教蘭澤漢語,他們希望能跟蘭澤更好的溝通。
在蘭澤能熟練使用普通話之前我還不打算帶他去對面世界,上海是個大都市,生活跟這邊相差太大了,先讓他多看些電視節目,對另一邊的世界多一些了解再考慮也不遲。
蘭澤很聰明,現在家裡各種電器的用法他都已經熟練起來了,空閑的時間非常喜歡看電影,也熱衷于打遊戲,要不是我爸媽不許他晚上玩太晚,他肯定常常玩通宵。
王傑瑞現在有爺爺奶奶以後也開朗了許多,以前我不在家的時候就隻有蘭澤或者阿福和阿娜陪着他,現在我出門之後爺爺奶奶也可以陪他看電視,給他講故事,和他做遊戲,他有許多事情可以做,爺爺奶奶給他拍了許多溫馨快樂的照片。
我們家真的是最最好的度假莊園,氣溫永遠最舒适,光線也恰到好處,踩着雪白的細沙步入清潔透亮的湖水,那感覺真的是棒極了。
我媽現在變了很多,即便王傑瑞總會喊叫着“奶奶”然後奔跑着撞進她的懷裡,但這跟以前走在縣城的街上被年輕人教懷裡的孩子叫她奶奶是截然不同的感覺,她已經開始慢慢淡忘自己以前對“年老色衰”這個詞語的畏懼。
“美人遲暮”是很悲慘的一件事情,我媽從來都不是美人,但感受着健康和青春從自己身上被一絲絲剝離,那種無奈還有淡淡的焦慮曾經一直伴随着她。
現在,她可以很自信地展示自己的身材了,她可以鼓起勇氣穿上堪稱火辣的泳裝,把奔跑過來的孫兒高高舉起轉一圈放下,然後帶他一起奔跑向院子對面不遠處的小碼頭。
奶奶從小碼頭上縱身躍下鑽入閃爍粼粼波光的湖面,像一條潔白的大魚,王傑瑞緊随其後縱身紮進水裡,像條小魚一樣撲騰着追逐奶奶,他的小貓鹫在空中盤旋,時刻注意着小夥伴的動向,有時還會大着膽子俯沖水面,抓起小小的魚兒仰頭吞下。
遠遠遊出一段又繞大弧形回來,奶奶舉着孫子上水中的充氣皮筏子,自己也爬上皮筏。
小貓鹫已經等了他們好一會兒了,親昵地拍打着翅膀靠過來,享受奶奶的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