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抿着嘴點了下頭。
他就繼續帶着人往前走,餘光收回的那一瞥中分明是高高在上般的旁觀與打量,在鏡片後顯得有些遙遠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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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景色起初看起來隻是空曠看不到邊際的平原,走了許久也不見什麼活物,植物飛禽不見蹤迹,腳下的地面在走出樹林時還是正常土壤的顔色,但在近二十分鐘後,腳踩下的觸感就變成了堅硬又有幾分脆感的樣子,藍染感覺敏銳,在察覺到這一點後記在了心裡。
“這是.....”
仿佛神譴般留下的一個半徑數公裡的巨坑出現在眼前,肉眼可見的焦黑土壤以巨坑為中心蔓延數裡,塵埃與血氣在坑底彌漫着,似乎是經過了許多年,但依舊遮掩着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東西能造成這種情況?
藍染有幾分思索,底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或線索呢?
他眉心微折,果然在不知風險與情報的情況下,難免連行動都束手束腳了。
“阿介。”
神代無白低聲叫他。
藍染低頭看她,不着痕迹的掃過她攥在他衣袖上的手,那裡顯示出比以往更用力的痕迹。
“怎麼了?”他用一如既往的溫潤嗓音,循循善誘着。
“.......”她張了張口,低頭看着足尖。
“....這裡,我來過。”
“噢?那你知道下面有什麼嗎?”他其實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一路來的她的異常實在明顯,就算是想不得出這地方和她肯定有關聯的結論都難。
她幅度極小的搖了下頭,“那裡什麼都沒有的。”
“因為,大家都死了。”
藍染目光一頓,他才發現她并不是在看自己的足尖。
那雙紅瞳低垂着的目色,分明是在注視着那巨大的深淵,猩紅而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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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此處數公裡的地下實驗室内,有一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盯着面前的屏幕,上面有類似顯示位置的地圖和模糊的監控錄像。
地圖上的兩點在某處停頓了一會,男人雙手在控制面闆上按着,調出放大攝像拍到的圖像。
放大,再放大,最後是極模糊的一個人的圖像,即便模糊也能看清的白發與紅瞳。
男人雙手猛地撐在台面上,他屏住呼吸,在寂靜的幾秒後急喘,呼吸急促的盯着那個人,目光中是讓人看不懂的各種情緒,交織着,甚至使他面色通紅。
“終于,終于回來了。我們的...我的,我的....”他低低念着什麼,語速快速又模糊,看他的模樣像是激動,但又說不清是恐懼還是期待的顫抖着。
數個呼吸後他像是方才完全沒有失态般,扶了扶臉上沒有框架的冰冷鏡片,轉身走出這個實驗室,實驗室外是長長的走廊,兩邊都安置着儲藏着人的液态倉,他走到最前端位置突出單獨空出一塊地方的一具倉前,那是個白發的沉睡着的女孩。
他看了幾秒,随後在牆面按下某個開關,其他無數個艙内相繼傳來啟動的聲音。
他站在走廊的最前端,張開雙臂朗聲道。
“來吧,來迎接你們的【姐姐[最高傑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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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忽然昏暗而下來,藍染擡頭看了眼被大塊黑沉的雲擋住的月亮,對身邊的女孩道,“走吧。”
女孩那雙在昏暗環境下顯紅得發亮的眼瞳看起來冰冷而刺骨,她極隐秘的舔了舔唇角,順從的跟在男人身後。
視覺受阻的情況下,其他的感官就更加明顯。
藍染微垂着眸,那絲在達到這個地方就聞到的若有若無而熟悉的味道,終于露出了端倪。
那是消散不去徘徊着的血腥味。
就像是深淵處的怪物終于露出了它的爪牙,朝兩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