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對于部下一向寬容,這種事情就随他了。
眼下大木戶悠木提起這件事,藍染挑出幾縷思緒,還回想了下,想必這次沒看到神代動手,大木戶悠木估計是有些遺憾吧。
這麼說來,那位名為町茜的女孩也算是打擾了貴族癡漢少年的餘興節目啊。
他似笑非笑,“怎麼,你想動手除掉那個湊到阿白身邊的少女?”
大木戶悠木看起來沒有任何端倪,如同鄰家弟弟般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笑道,“沒有,隻是想問問您的意見罷了,畢竟不确定那個人是不是有意接近無白大人,不是麼。”
這個少年并非心胸狹隘之人,不如說,平時在許多事上反倒是表現得進退有度,但對于神代無白的事卻總是斤斤計較。
盡管貴族少年明裡暗裡的話中有話都在讓他考慮風險,藍染指腹摩挲着杯壁,卻道,“不,留着吧。”
大木戶悠木皺了皺眉,他都能确定那位名為町茜的少女一定有問題,眼前這位大人一定也明白。
唉。
對于年輕的貴族少年過度護犢子的行為,藍染本不欲理會。
是以眼下這種他不得不開口幹涉的情況,着實令人歎氣。
他随意執着一柄茶匙撥了下餘葉,選擇采用年輕人好接受的切入點曉之以理,“那孩子對他人的感覺十分敏銳,是惡是善,她都能感覺得到。然,并非隻是單純的【善】或【惡】就可以靠近她,明白麼。”
神代無白是特殊的,她與常人的不同感,異常感,格格不入感實在過于明顯。
一般人也許說不出她身上的怪異,但能感覺到自己與她之間的隔膜,是以不會、也不敢主動去交好。
當然,除了心思不純不怕死的白癡們。
而異類會吸引異類的說法是無疑的,能和神代無白相處的人一定和常人有所不同,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在場的兩人。
異類并非是貶義,不過是籠統說法罷了,可以是頭腦異于常人,膽量異于常人,精神異于常人,心理異于常人,力量異于常人之類。
而那位町茜,從目前得到的情報,落入他們的眼中,很顯然的擺明了這個好似憑空出現的少女十有八九也有一些特别之處。
一目了然嘛。
敢于在當時不由分說喂了神代無白一勺吃食,還敢上手拉着她逃跑,最後還敢于說出想和她做朋友。
當然,那句做朋友的邀約在人看來,實在是過于簡單,簡直是漏洞百出,恐怕也隻有神代無白這種對于人情世故不大懂的人才不會察覺吧。
那位自稱町茜的少女,仿佛沒有看到神代無白的不同尋常,和她種種舉動怎麼看都是——你要說她不是故意想與神代無白交好的,可能沒人信。
大木戶悠木抿着嘴未言,眸子看起來卻有些陰郁。
藍染悠悠然收回撥完茶渣的手,半開玩笑的補充了一句,“當然,依舊剩餘了一絲的可能,那就是那位少女隻是單純的,單細胞。”
直接點說就是,沒有腦子行事的一款生物。
大木戶悠木面色抽搐了一下,朝藍染看去,“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藍染毫無停頓的唔了一聲,“對。”
方才的話語可以說是死神緩解氣氛開的小玩笑,但也确實......有那麼點可能,即便概率可以低到百分之零點幾。
大木戶悠木非常明白,藍染意在讓他克制住對町茜的濃烈的殺心,他如果繼續一意孤行的話,這位死神大人估計就不是這樣随和告誡的态度了,貴族少年最終移開視線。
藍染倒還有另一個極小的用意,不管大木戶是否也察覺到,他都并未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可沒有太多閑餘去陪神代無白玩鬧,隻能用交朋友遊戲這一玩具來幫神代無白消磨打發時間了。
啊啦,希望那位那叫町茜的少女能多撐段時間,不要叫那孩子早早對這個遊戲失去興趣。
而這個理由若是被大木戶少年知道的話,大概又要被他投以奇奇怪怪的譴責視線吧。
真傷腦筋啊,他自認為帶孩子帶到這種程度,已算得上盡心盡力了。
更别提,這個貴族少年很有可能還會順勢以此為借口,去更多的接觸神代無白。
為了應對自家小姑娘的成長問題,藍染也算對癡漢這種生物有了一定了解,多少能揣摩大木戶悠木的想法。
雖然神代無白已經長歪了,但是為了防止大木戶悠木對她造成什麼二次深化影響,他覺得還是很有必要手動控制兩個人接觸的次數的。
死神摩挲着杯壁,杯中的茶水并無漣漪,清晰的倒映着他斂下的目色。
況且....
這麼靜默着,藍染也未再多說什麼,等時辰差不多後,他準備離開。
悠木終是沒能按捺住,低聲道:“可是,無白大人暴露太過的話,并非沒有...受到傷害的可能。人心難測,我知道您是想讓無白大人正常學習和接觸正常社會和群體的一切,但是,....對那位大人來說,是否還是過早了呢。”
藍染站起身,垂眸低瞥了眼少年,轉身離去後低低的嗓音仿若錯覺。
“悠木君,”
“那孩子如何,是【我】的事情,而非你,請最好在日後記住這一點。”
那孩子想要交朋友,他不會阻攔。
真真假假都無所謂,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絕對真實和絕對虛假。
町茜是有意也好,别有企圖也好,但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眉梢微挑。
還能讓她把神代無白偷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