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走在不知何處的樹林中，周圍的樹木連成片，沉默的注視着。

藍染并不擔心，“沒關系，鏡花水月是個可靠的孩子，靜靈庭那不會被發現的。”

“可是等下的實驗不會引來注意嗎？”

“不會，這一片都被清場了，有人會在周圍警戒的。”藍染耐心的解答，可能是走在路上找點事做，也可能是對這個新部下的寬待。

有人會警戒？

市丸銀想着果然藍染手下還有其他力量，但這個男人前幾日明明說過目前護廷十三番隊中為他辦事的也就他和東仙要，還有幾個散在各隊的席官或隊士，之前的大部分人要麼在出任務時殉職要麼就在實驗時被波及殒命了。

當時男人看似以一種要把他當心腹培養的信任态度告訴他他手中的力量，但果然，還是有所隐瞞啊。。。。

市丸銀面不改色，那副笑容在這樣的夜色中就像黏在臉上般絲毫未變。

沒關系，他有足夠的耐心潛伏。

他很快将剛才的思緒一掃而空，如同換了心态般告訴自己，他效忠的人名為藍染惣右介。

要騙過别人果然還是要先騙過自己才顯得更加逼真啊。

但其實藍染并未想過要瞞他或者東仙要手中的力量到底有多深這類事，他不覺得被這兩人知道了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唔，東仙要是不會背叛的，而那隻狡猾的小狐狸可聰明着呢，不會輕易的就采取自爆方法的。

他沒一次性說完隻不過是他覺得太過直接的全部坦白很突兀，在時機恰當時說出比較合适，就比如此時——

藍染停下腳步，“稍等一下喔，銀。”

他話音剛落，就有身穿夜行黑衣的蒙面人瞬身出現在一邊跪立，從他的動作和隐秘氣息看來，是個身法十分不錯的人。

市丸銀借着頭頂月色的光亮打量着那個人，來者雙手恭敬的呈上幾張紙，藍染接過，“辛苦了。”

“不過悠木君将你派來，還偏偏在這時候送信，是那孩子的事吧。”盡管有大半張臉被遮住，但藍染還是能看出此人是大木戶悠木身邊身手極好的幾人之一，聽說被神代無白指導過那麼幾分鐘，所以在工作能力上格外出色。

他邊說着，直接看起那幾張紙來。

“真是的...”他面上似乎滑過一絲無可奈何，像是對紙上内容的無奈，随意用了個小小的鬼道将那幾張紙銷毀，然後對等待指令的黑衣人道，“告訴悠木君我已經知道了，不必出手，按以往那樣監視就行了。”

“是。”收到指令後，傳信人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連氣息也感受不到。

“好厲害的身手啊~”方才沒出聲的少年贊歎般，“不過，藍染副隊長，那是什麼人？看着不像是十三番隊裡的人啊？”

“不對，難道是隐秘機動的人？”着裝打扮挺像的。

藍染繼續擡步前進，似是沒察覺少年打探消息的意圖，十分坦誠的告訴了他，“那是貴族家的私人護衛。”

“貴族？”少年念道，“诶~藍染副隊長還和貴族有聯系啊~”

藍染糾正他的說法，“有聯系用的不算準确喔，正确來說，是聽命于我吧。”

不是互相利用，也不需提防彼此，而是最直接的上下關系。

因為吃驚，少年的眼眸微微睜開了點。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啊，貴族就地位來說，是在死神之上的，畢竟屍魂界最高權力機構中央四十六室都是從貴族中出來的。

因為護廷十三番隊的起源和性質關系，貴族對于死神一向是當作下級來看待的，甚至迂腐守舊一點的還将死神當作看門狗。

藍染倘若說和貴族有合作關系他并不奇怪，但聽命于他。。。。

實在是難以置信。

他語氣有幾分複雜，“我可以知道是哪個貴族氏嗎？”

藍染溫和的像回答不甚重要的大事，“貴族大木戶氏。”

頓了頓，“說來之前忘記告訴銀了，現在知道也不遲。”

他似是完全沒察覺到說完這話後身後男孩的驚訝，仿若閑庭散步般隻是出來夜遊。

市丸銀确實驚訝，雖不是四大貴族，但大木戶氏也是出于上圈的大貴族，和一般的小貴族可完全比不了，按底蘊資曆來算，也就是居于四大貴族下一檔的存在，這樣的大貴族，為何會聽命于藍染。。。。

是有把柄握在藍染手上？

但這樣的話，大木戶氏也應是提防着藍染，就算為他辦事，也該是兩者相互算計的那種。隻能說是暫時為他辦事...

但藍染确實說了是聽命于他，沒有暫時二字。

藍染是個在用詞上有時精準到可怕的人，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往往會在看似普通尋常的話語詞句上暗藏某些若有若無的暗示，就像是某種趣味般，将真實信息藏在最危險最容易暴露的地方，大咧咧的讓别人來聽來猜，若是察覺到他的話語之下的訊息，便能知道許多暗藏的秘密，但若是沒有意識到，隻将其當作一般話語看待，往往會錯失足以挽救性命的東西。

就像玩着言語遊戲般，明明是顯而易見的答案，但靜靈庭的死神們卻從未從他的言語中察覺出什麼，沉溺于藍染惣右介這個人的溫柔虛幻中，像被肆意玩弄的蝼蟻。

滿足着這個男人的惡趣味。

市丸銀臉頰上的笑不知何時淡了幾分，跨入樹木下的陰影時，臉上滑過一絲嘲弄。

“到了喔。”

藍染的聲音将他拉出思緒，他們邁出那片樹林後，到了一片空曠的曠野場地。

那裡立着恭候已久的帶着護目鏡的深紫色發男子，他對藍染行禮，“藍染副隊長。”

藍染颔首，“久等了，要。”

“都準備好了嗎？”

“是。”

東仙要指了指不遠處的衣着似是普通流魂街居民的人們，藍染慢慢走近。

“藍染副隊長，再往前可能會影響到您。”東仙出言制止。

藍染對他微微一笑，“你不是備着傘嗎？”

他指的是東仙手中一把巨大的傘，“況且，這種場景果然還是要近距離看才清楚啊。”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那些人痛苦的在地上或蜷縮或打滾，從他們的口鼻中溢出大股白色的物質，吞噬着他們。

東仙撐起傘為藍染擋住飛濺而來的白色物團。

無邊的夜色下，撕心裂肺的哀嚎融進冰涼的空氣中，回蕩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