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平子與日世裡與無白和町茜面對面坐着,相比于平子鎮定而略帶探究的神色,坐在他身邊的日世裡明顯一副暴躁不耐煩的模樣。
服務員有幾分畏手畏腳的過來送了剛點的甜品和茶,秉着氣将東西一一擺放到四人面前。
随後趕緊離開。
方才這裡的争吵叫店内的服務生都心有餘悸,他還是猜拳輸了才硬着頭皮上的。
雖說可以近距離接觸外貌如天使一樣的白發小姑娘,但相對的,淡黃色發的女孩那副随時都要掀桌子打人的模樣也叫人不大敢接近這桌。
服務員懷着幸福又糾結的心退下了。
無白拿起小勺準備對賣相極好的甜品下手,同樣是吃貨的町茜也準備開動自己的那份。
日世裡忍不住多瞟了兩眼那看起來十分美味的甜品,又看了兩眼自己和平子面前的熱茶,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又踩了平子一腳。‘
突然又被踩了一腳的平子吃痛的低呼,壓低聲音斥道,“喂,不是說好了忍耐嗎?”
他還以為日世裡是憋不住想動手劫人的沖動,不爽得把氣撒在他身上。
日世裡看平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意的其實是對面兩個姑娘的甜品,反倒訓斥她。
她氣得又狠狠踩了兩腳。
平子心疼的看着自己快被踩平的腳,手攥成拳,費了好大勁才沒有叫出來。
媽的疼死了。
相比起他兩,對面的無白和町茜挖着冰冰涼涼甜嫩嫩的甜品一勺又一勺吃得開心又滿足。
無白完全專注在吃食中,倒是町茜暗自看着對面兩人暗地裡的打鬧,看得津津有味。但又不能被看出來自己在看熱鬧,于是面上端着一副有幾分迷惑和安靜的模樣。
平子清了清嗓,“現在可以談談了吧。”
“一個連死神都不是的整為什麼會出現在現世,我可不記得整能夠自己打開通道過來啊。”
言下之意就是,和藍染脫不了關系。
平子猜測是藍染打開通道放她過來的。
但他不大明白的是,怎麼會派一個看起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過來,他腦子裡思慮了半晌隻能認為可能是藍染的思路和一般人不大一樣,故意派一個看起來不是死神,又長得粉嫩可愛的小女孩過來。
如此既能避開駐守死神,又能很好的融入人群打探消息,這幅樣貌還容易看得人下意識對她放松警惕。。。
平子越想越發現派神代無白來打探消息的優處實在是太多了,同時又為自己get到了藍染的思路而慶幸。
幸好老子聰明。
無白吃完一半後,嘴巴冰的有些涼,她想起藍染叮囑過她這段時間少吃冰,便放下勺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随後擡眸看向對面的兩人。
那雙赤紅透徹如琉璃般的眸子直直看來時,仿佛能将人的心神攝住,定格在那幹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世界中。
無白認真的糾正平子,“隻是來這裡玩的。”
打探消息什麼的,早在浦原喜助和平子等人剛落腳現世後,她就把情報交給藍染了。
而從平子等人陸續醒來後,藍染就不怎麼在意他們了,在這之前,他不過是有點在意浦原如何救下和虛融合的死神,在确認了浦原手上的崩玉确實能對靈體有效用後,他也好确定之後怎麼走。
至于平子等人想要掌握虛化的力量來複仇的事,在他看來,完全夠不上什麼威脅。
便讓他們可有可無的在現世藏着了。
所以神代無白此時說的确實是實話,她這次來真的隻是純玩。
唔,當然她也有一點點小小的私心。
力量随時都會洩露的現在,如果真的不小心沾到阿介身上的話,那樣的後果她根本無法去想象。
但若是在屍魂界,她免不了會想去抱抱蹭蹭男人,幹脆待在現世看不到就不會那樣啦。
等到藍染那邊準備好以後,就可以回去了。
正好也差不多了吧。
無白眨巴着眼眸算了算時間。
她的眼眸因為想到很快就能見到男人而微亮,在窗外打進來的陽光下宛如乘着兩汪濃郁甜蜜的糖水,在剔透的水晶中流動。
正欲逼問的平子卡巴了一下,将原本犀利的言辭咽了回去,移了移視線,“咳,這樣。”
!!
美色誤人啊!!
混賬藍染!
一定是看準他對可愛的小姑娘沒有抵抗力才故意派了這個小姑娘來的吧!
日世裡恨鐵不成鋼的狠狠踹了他一腳,瞥了眼對面好像整個人攏在陽光中,散發着細碎閃耀光色的女孩,鼻哼一聲撇過頭。
平子穩了穩心神,換了個問題,“你和藍染是什麼關系?你不是普通的整吧?”
無白眉間有一絲微蹙又仿若錯覺-她對于這個問題有種微妙的感覺。
倒不是她終于有了身為女性該有的,提到一個與本人關系密切的男人時該有的羞惗和不好意思。單單隻是因為,這個問題市丸銀問了她無數遍。
那隻狐狸最早幾年的時候,逮着機會就問她,直接的間接的拐彎抹角的帶着食物賄賂的,各種問法被他用了個遍。
饒是神代無白這種性子冷漠寡淡的人,也被問的有些。。。煩。
是以如今她聽到這個問題就有幾分不大想回答。
“不想說。”
她老實的,慢吞吞的吐出這幾個字。
平子也不意外得到這個答案,畢竟以他們的立場和關系,神代無白沒道理坦誠回答他。
但這不妨礙他自己去猜測。
他摸索着下巴,試探道,“莫非是……?”
他回想着當年神代無白那驚人的發言,實在很難想象什麼樣的關系能使一個女孩願意無條件信任一個男人,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部下?”好像有那麼點可能,但是藍染怎樣将一個人收服的如此忠心。。。?
啧,但他感覺不大像啊。。。
他盯着無白端詳打量,“該不會是…兄妹?父女?”
無白心情更加微妙了……怎麼和銀問的一模一樣?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平子先自己否認掉了這一可能性。
“不不,怎麼可能。藍染那家夥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女兒。”
“也不可能有這樣可愛的妹妹。”
他放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想去拿擺在面前兀自升騰着熱氣的茶,碰到有些燙的杯壁後指尖瑟縮了一下。
平子忍不住瞧了兩眼那泛着茶葉稀釋後淺淺綠色的茶水,有幾分疑惑他之前怎麼就點了熱茶呢,這玩意兒根本不适合他喝。
随後他後知後覺的想起當時要了這個是因為熱茶不要錢。
生活所迫啊。
昔日算得上站在死神薪資頂端,吃喝不愁的前五番隊隊長睜着一雙死魚眼歎氣。
算遼,傷心事不要提了,眼前的正事要緊,他平子真子怎能因為吃不起東西而不振呢。
他思緒轉回,覺得對面兩個女孩倒也真是耐得住,在他和日世裡有意釋放的威壓中臉色都沒變一下。
這年頭的小姑娘都這麼不動聲色的嗎?
神代無白也就算了,旁邊那個櫻色發的少女。。。
等等!
平子猛的擡眸盯向一直裝得存在感極低的另一位少女,目色中劃過幾分驚疑。
“你是誰?!”
他腦中像是刺啦一聲被劃開,撕開了棉團般霎時清醒。
好奇怪。。。
明明是這個少女邀請他們坐下來的,但他在那之後竟沒有一絲去觀察她的想法。
為何會和神代無白一起,是現世之人還是同樣從屍魂界而來。
她始終帶着一絲無辜和置身事外的透明感,面上挂着親切自然的微微笑意,面貌也同樣生的精緻,不同于神代無白仿佛用冰雪雕刻出的太過不真實的美,反倒如同兩個極端般,她是明媚真實的那抹顔色。
這樣一個同樣引人注目,處處都是疑點的少女,以他的觀察力怎麼可能會忽視到現在!
平子面色有些難看。
他回想着從他進門到現在的時間内他的言語和思緒,看似沒有問題,想要從神代無白嘴裡問出什麼,但實則好像中了邪一般,明晃晃的忽視了旁邊同樣很有問題的少女。
他越想卻越覺得自己仿佛又撲入了綿軟卻悶得人喘不過氣的層層棉花中,被錯綜複雜的棉絮絆住了腳步。
仿佛有什麼人在他頭腦中種下了這片迷霧般的棉田,叫他寸步難行。
但他卻忍不住笑了,這種不正常的感覺,反倒證實了那個少女有古怪!
他狠狠攥住滾燙的杯壁,刺燙感将他從迷障中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