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丸銀本還半開玩笑地說,小無白在流魂街要當人師傅,之後的日子裡怕是都要泡在流魂街了,别一不小心就被外頭正直善良的少年整給拐沒影了。
他當時說這話是故意激大木戶家的當家少爺,成功把原本越來越有五番隊隊長風範的大木戶悠木說得一愣一愣的,肚子裡瞬間想出了無數條和流魂街平民“争寵”的彎彎繞繞。
比起一提到神代無白就宛如被施加了降智打擊的大木戶悠木,藍染就沒那麼容易被一句話影響到了。
沒有任何可行性可能性的話确實隻能當玩笑話來聽。
他心知肚明,卻也不打算點醒一下子就變得心惶焦慮的大木戶悠木。
要說市丸銀跟在藍染身邊這麼久,難免近墨者黑,連藍染不時會流露出的那逗弄人的惡劣性都學得了不少。
尤其在煽風點火一事上,幾乎做到了青出于藍。
藍染覺着看這小小鬧劇也不失為茶餘飯後的樂趣,就放任了市丸銀對大木戶少爺的危言聳聽。
他移開目光。
神代無白教一個整,說是教,但這個時間估計也持續不了太久。
沒什麼其他原因,僅僅是因為神代無白很難提起興緻去教一個和自己相差太多的人。
層次差的太大了,反而沒什麼能多教的了。
果然,沒過幾日,神代無白就沒怎麼和那個少年見面了。
彼時藍染正在調試給神代無白用的義骸——之前的那具殼子太小了,明顯不能用了。
神代無白情況特殊,去現世時用的義骸都是藍染額外親自做的,為了讓小姑娘在現世玩得好,他幾乎是将原本死神用的義骸做了大改,零零碎碎添了許多便利。
要重新再做一具完美合适的義骸,少不了花一些時間,藍染在神代無白的事上又細緻,硬是抽出時間親自去調整。
掃描儀器細緻的掃描記錄着躺在床台上的少女的身體數據,這個過程有些慢,神代無白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在旁邊的另一個床台上隐約露出人體義骸,被站在旁邊的高大男人擋住了大半。
神代無白赤.着身,藍染便避開了些,一直背對着她調整着自己面前床台上的義骸。
這具義骸大緻上已有了神代無白的樣子,但畢竟是粗制版,如同剛勾畫完線條的畫作,還需要填色修飾。藍染仔細檢查着,一邊又怕正在被掃描身體的小姑娘無聊,就提了一句。
“阿白在流魂街遇到了一個孩子是嗎?”
神代無白大多數時候都比較沉默寡言,不像一般少女,在這個年紀總能滿是活力的叽叽喳喳不停,所以藍染總是耐心的引導着她講一講身邊發生的一些事。
他其實對神代無白身邊的大小事都清楚,畢竟大木戶家派在她身邊的人從來沒停過,他每天都能收到少女的記錄報告,但有時候比起白紙黑字的信息,他更希望小姑娘能主動講講,盡管那些事對她本人來說不值一提,但人就是由無數大事小事堆砌起來的血肉。
他或多或少希望這些瑣碎小事能多多少少在神代無白心裡留下痕迹,作為材料去填充完善她的情感缺陷。
所以他從不去幹涉神代無白在外的事,認識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那都是真實的生活。
他希望無白能像正常人靠近——那樣才能體會到這世間的喜怒哀樂和沒有盡頭的樂趣與風華。
“唔...”神代無白的聲音裡有着幾分睡意,她本想揉揉眼睛,但目光觸到掃描到腰際的光帶,止住了動作,防止影響結果。
“阿白和我說說怎麼認識的那孩子,好嗎?”
多了一些柔和的醇厚嗓音循循善誘的引她說話。
神代無白平平沒什麼語調的聲音實在不适合講述故事,但男人還是耐心的聽着,不時給一些回應。
但比起那堪比機器一般沒什麼波動的聲音,更難的是神代無白詭異又跳脫的邏輯,也虧得陪着聊天的是思維缜密強大又對她了解透徹的藍染,若是換個人,早被她前言不搭後語的内容搞得思維混亂。
在頭腦上少有對手的五番隊隊長不僅淡定的聽着少女亂七八糟的叙述,還十分豁餘的在腦中将根本連接不到一起的那些内容補充拼接,在少女一時卡巴想不起要說什麼時,還能貼心又不着痕迹的提醒她。
難以想象神代無白是如何将原本兩分鐘就可以說完的認識過程硬生生講了近十分鐘。
好不容易才講到兩人時隔近五十年的再會。
然而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對當日的最深印象使她赫然脫口而出,“紅豆年糕湯。”
頓了頓,“很好喝。”
一時也沒來得及想好怎麼從紅豆年糕湯這一個食物引申到少年打架鬥毆的藍染隊長沒來得及接上話,停頓了一刹。
“是修兵請我喝的。”小姑娘道。
藍染了然,看來是要倒叙了,于是立刻備好無數條替神代無白園話的說辭。隻要她一說錯或者漏說什麼,就立刻見縫插針不着痕迹的補充。
等神代無白終于東缺西漏,七拼八湊的講完了和桧佐木修兵從相識到重逢的内容,掃描儀已經慢悠悠地掃到了腳踝。
“怎麼就答應了教他?”藍染彎下身,将義骸上一處小問題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