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田裡奈跟了神代無白整整一個星期,這一點令班裡其他想要和神代無白做朋友的人驚奇不已,都沒想到看起來有些膽小的一個小女生能扛得住神代無白全天生人勿近的氣壓。
也不是沒有人主動去和神代無白攀談促進關系,比如約着一起吃飯啊,一起散步啊,課後一起私下聚會之類,但盡數被少女沒有一絲表情的拒絕了。
那雙紅色的瞳孔沒有感情的看向人時,無端的就叫人不敢再說什麼話,被毫不猶豫的拒絕次數多了,也就這麼勸退了很多人。
因為大家都沒能成功的接近神代無白,大家漸漸的也就默認了對于這位冰美人隻可遠觀的私下共同認知。
哪成想班裡一個平時普通又膽小的女生竟然完全不懼神代無白冷淡的拒絕,在堅持了一個禮拜後竟真的奪下了神代無白身邊的位置,頂着無數人羨慕的眼光和無白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
許多曾經失敗過的人紛紛向她讨要她成功的秘訣,彼時身形比較嬌小的裡奈不大好意思的說,“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不過,我覺得可能神代同學可能沒大家想的那麼冷冰冰的....那個,怎麼說呢,她其實意外的,有的時候挺好說話的。”
“啊!等等!你們别去找她啊!我說的隻是我的感覺啊!!隻是偶爾!偶爾好說話!”
聽到一半就心情澎湃的男生們頭也不回的去找神代無白了,等米田裡奈撥開人群追到他們時,隻能看着地上暈倒了一片的人補完還沒說完的話。
“要是吵到神代同學的話...會被打的啊....”
她歎了口氣,心想她在這一個禮拜裡時常被劈暈的,總是原本好好的跟在神代無白身邊,但話說着說着就眼前一黑什麼感覺都沒了....
不過,她抿嘴笑了笑,她也不後悔就是了。
要說神代無白到底為何就默認了身邊跟了個尾巴的理由,其實确實是因為從剛開學到現在能堅持一個禮拜跟在她身邊的隻有一個米田裡奈罷了。
其他人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和打算,反倒錯失了這個機會。
任憑他們私下想了多少打動神代無白的辦法,什麼迂回的先觀察神代無白的喜好,從她的喜好入手之類的,也沒想到對付神代無白簡單直接才是有效方式這一硬道理。
沒錯,神代無白最後放任米田裡奈的根本原因就是,她被這條跟屁蟲黏得實在沒辦法了,索性就放任了。
她拒絕過了,無視過了,把人打暈了很多次,但對方總是頂着一雙小動物一樣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跟着她。
明明外表上看是個瞪她一下就會被吓哭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生,但反倒每次被拒絕後都一邊哭着鼻子一邊繼續黏糊在她身後。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為何會惹上這麼個撕不掉的哭包,覺得果然是因為一周前的斬術課。
那天的斬術課唯一和往常不太一樣的就是老師在分組上做了調整。
調整很正常,但重新分組後,在場上打得旗鼓相當的那一組人就很讓人驚訝了。
任課老師在一旁也很吃驚,倒沒想到這麼點時間内班裡居然有學生能和日番谷冬獅郎打得不分上下。
他看了一眼名字,草冠宗次郎,好像之前就表現的很不錯。
但在這個班裡,斬術上....他隐晦的瞥了一眼一邊排排坐的學生裡的白發少女,除去這個人,斬術上最厲害的應該是日番谷才是。
雖說日番谷因為才開始接觸學習沒多久,但在擋拆,進攻,力度上都展露了超過其他學生的天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又出現一個能和他打得旗鼓相當的學生。
作為老師來說,是很驚喜的。
看得出日番谷也被激起了鬥志,臉上是明顯的遇到對手的興奮。
這也難怪他此時這樣情緒明顯,因為開學以來根本沒人能在他手下撐過五分鐘,唯一一個有可能赢過他的神代無白,任課老師想到那次他特地把這兩人分到一組的情況,又忍不住扶額。
那場對決的開始十分精彩,日番谷在進攻上很是犀利,而神代無白十分輕松的接下了數下力道極大的砍擊,還能看似随便實則精準角度刁鑽的攻擊日番谷,防守上反倒是日番谷吃虧了,神代無白的出刀總是不按情理出牌,完全看不清她的手腕是如何控制着刀翻轉突刺的。
當時所有人都看得屏着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但這場精彩的的對決結束的突然,在日番谷一次垂直砍後,神代無白啪嗒一下松開握着刀的手,平淡的說了一句,“啊,沒接住。”
然後就結束了。
這明顯是自己把刀柄松開的行為是個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學生們捂臉,這是第幾次了....
日番谷之前看她和别人打得時候這樣做隻是覺得一言難盡,現在輪到自己了才知道那種感覺多憋屈,他額角突突的跳,“喂,你....”
神代無白揉了揉手腕頭也沒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叫他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裡。
他能怎麼辦!難道對一個女生動手嗎?!那種被直接無視,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的憋屈叫日番谷在之後的觀戰時間裡臉色極臭的坐在一邊。
任課老師在那之後即便明白神代無白本身很厲害,但卻沒再把日番谷和神代無白分到一組去,但同時他也很猶豫自己的決定,畢竟班裡,不,全年級都沒有能作為日番谷的對手的人在,這很不利于人成長,原本他都打算着日後把日番谷單獨拎到高年級段的斬術課上去了,但此時出現一個草冠宗次郎,不得不說實在是來得及時。
于是他就沒打斷打得十分激烈的兩人,也是希望難得遇到對手打得興起的日番谷能打個舒暢。
場上日番谷确實打得酣暢淋漓,他從草冠的眼神中也感受到了和他一樣的戰意,這樣的對手,怎能不戰!
排排坐的學生們也看的目不轉睛,幾乎所有人精神都高度集中着,陷入一種觀戰體悟的緊繃氛圍中。
這就導緻了意外發生時沒有人反應過來。
兩人手上的木刀在無數次的相接碰撞中,在日番谷一次用力的砍下時,本該擋住的草冠的木刀卻因為重擊猛地斷裂,日番谷瞳孔猛縮,将自己朝一邊就地滾去,才避免了慣性落下無法止住的木刀劈到草冠臉上。
但那斷裂的半截木刀卻在一瞬間飛出去,速度極快的朝觀戰的學生處而去!
那是人的眼睛看見了也無法做出反應的速度。
神代無白發了半天的呆後終于因為這撲面而來的刀刃回過神,在常人眼裡即将擊中她的木刀在她眼裡卻能清楚的看到刀刃宛如車輪般旋轉着過來,她懶懶的瞥了一眼任課老師驚慌地發動防禦鬼道的樣子,視線又掃過周圍人驚恐的神色,慢吞吞地想,哦,會砸到我。
唔,不避開的話斷裂處會紮進眼球。
于是她稍稍看似隻是随意的偏了偏頭,若是将這一刻放慢百倍,就能看到那斷裂的木刃擦着少女的臉頰,擦肩而過。
神代無白還有閑餘垂眸看了一眼那木刀,然後忽然想到什麼,小小的歎了口氣,伸手扯了一下坐在她身後的女生。
刀刃紮進牆壁,沒入半身,而被刀刃擦着眼睛過去的女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崩潰的哭起來。
隻差一點,這刀刃就會從她的眼睛紮進她的腦袋。
那種劫後餘生的劇烈情緒波動叫她整個身體僵硬着不斷發抖,整個人痙攣着。
周圍的學生起初都回不過神,原本以為會出現傷到人的血腥場面,誰都不敢相信那朝着人群飛去的刀竟會驚險的擦着人過去紮進後面的牆壁裡。
“我,我還以為完蛋了..”
“神代同學!神代同學你沒事嗎嗚嗚嗚嗚!”
“我還以為神代同學要受傷了太恐怖了嗚嗚嗚嗚!”
“你,你掐我一把,我緩不過來嗚嗚....”
“卧槽我心髒要爆了好嗎!”
别說女生了,不少男生都被吓得臉色慘白,一幹人等全部圍了過去。
任課老師也是驚魂未定,他看得清楚,那刀刃原本應該會擊中神代無白的,他跑過去根本來不及所以才選擇使用鬼道,但根本來不及。可不知怎麼的,就像眼睛出現了幻覺一樣,原本該紮中神代無白的刀刃從她臉頰邊貼着擦過,但神代無白身後還坐着一個女生啊!
這個時候更改鬼道的軌迹更來不及,任課老師幾乎是心如死灰,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可就如同奇迹一樣,那個完全反應不過來的女生忽然身子一歪,那刀驚險的刺進牆壁裡。
他自己緩了緩情緒,才走過去,學生們給他讓開道路,他走近後仔細的看了兩個女生,确認确實沒有傷到後稍稍松了口氣,後面的嬌小女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老師再看了一眼從頭到尾臉色都沒變過,到現在還是面無表情的神代無白,覺得迷茫又怪異。
神代無白這反應完全不像是個正常人啊。
他安慰了幾句後,等另一個情緒崩潰的女生稍微緩過一點後,拍了拍她的肩,歎氣,“不管怎麼說,人沒有傷到真是萬幸了。之後可以去校醫室看看,千萬不要落下毛病。”
但話雖這麼說,任課老師卻明白這件事無疑會對學生留下心理陰影,若是心性堅強些的倒不懼什麼,但像是性子軟一些的女性,很可能就對刀有心理陰影了。
不過,死神本就是個高淘汰率的職業,學生時代若是回心轉意,也還來得及。一旦真的畢業進入靜靈庭後,去留就不是自己可以随意選擇的問題了。
女生抽噎着抹着眼淚,磕磕巴巴的,“我,我沒事的,老師。”
她嗚嗚嗚的哭着,卻忽然對着神代無白鞠躬道,“謝謝!神代同學!”
學生和老師都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為什麼和神代道謝?”
女生繼續抹着眼淚,“因為神代同學救了我啊。”
衆人更加不明白了,剛才的事怎麼看都是運氣好吧,神代無白自己都差點被傷到了,她動都沒動一下的,怎麼可能還能救人。
神代無白聞言倒是難得擡眼瞧了一眼女生,有那麼一絲的驚訝。
是巧合嗎?
還是真的被發現了?
照理說不應該啊,那瞬間她伸手偷偷扯了女生一下,但那是零點幾秒裡發生的,别說這裡在場的所有人,就是那些隊長來了都不一定看得出來。
若是能察覺到,那在這個世界都稱得上是頂尖的怪物或天才了。
不過那也不關她的事。
神代無白移開目光。
米田裡奈就此纏上神代無白,她自己本人堅稱是因為神代無白才得救。
神代無白被黏的第二天,想起這件事後,把眼前的女生端詳了很久也看不出這是個天才。
别說是天才了,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的毫無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