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卻沒有多看他的意思,回頭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似笑非笑的,“沒有拒絕”
源真一隐隐覺得面前的男人和他原本的印象似乎有些不同,不像是傳言中溫潤和煦的那樣,反倒....看起來讓他十分不确定對方的想法,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
他原本還以為是因為對方生氣于自己養的孩子大半夜和人私會,作為家長這樣很正常,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藍染按了按少女的唇瓣,指腹若有若無的刮擦着,他微微挑起眉,“自己說說原因,嗯?”
他并不奇怪神代無白方才沒有顯然拒絕的行為,那都在他的意料内,這個叫源真一的青年所有的思路都是正确的,他稍感疑惑的是,在這一過程中,他發現神代無白對于想要理解這種情感這一事有些過于急迫了。
原本按照她的性子,學習什麼東西即便花上五年十年的也不會急,這次很明顯,比以往急切了。
神代無白雖然不大清楚,但隐隐覺得可能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于是老老實實的,“因為....”
她仰頭看着他,眼睛澄澈,“因為我聽說【愛】是人類最珍貴最特别的東西,我想學會了,然後送給阿介...”
她聲音漸漸小下去,有些不确定的,“.....我做錯了嗎?”
源真一意識到什麼,猛然看向她!
莫非!
所有人都先入為主的認為五番隊隊長和神代無白是類似流魂街收養家庭的關系,因此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藍染是她的長輩.....!
心裡浮現某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他睜大眼,不可置信正欲說什麼,卻被一道攻擊猛然擊中,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阿介?”
無白疑惑的看向剛收回手的男人,似乎不解他為何突然奪去了對方的意識。
對方對她微微一笑,俯下身,面容一寸一寸在她面前放大,“噓,接下來是少兒不宜的場面,可不适合多餘的人觀看。”
溫熱柔軟的觸感印在她唇上,陌生又悸動。
神代無白呆呆的回想,哦,這個行為她知道的,是相戀的人會做的事,是叫做接吻的東西...
她看過許多書上描寫親吻的段落,爛漫又美好,然後她想,不對.....書上寫的一點都不對....
唇齒相依時不止是呼吸,心髒,血液,肌肉,細胞,渾身如同投進燒紅的熔漿裡,一點點化成淅淅瀝瀝的紅水,龐大又暴躁的莫名能量破壞着她的神智,可是一點都不痛。
像她第一次把手指探到陽光底下,新奇澎湃。像飄忽忽的泡在甜甜的湯裡,享受沉醉。像剖開胸膛,捧着跳動的心髒用力捏緊,叫人發不出聲音,罪惡誘惑。
像好多她知道或不知道的東西,血液在血管裡失控的尖叫沸騰,叫嚣着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好想要....
就像很多年前突如其來的念頭,想要把他的一切都吃掉。
少女被擡起下巴,被迫仰頭張口承受猝然激烈的掠奪,連吞.咽都來不及,口腔内被一寸寸逡巡,先是如同有禮有風度的紳士,照顧着嬌嫩的地方,在她喘不過氣洩出一道像是承受不住的輕吟後他一頓,随即露出骨子裡難掩的危險,暫且放下了恪守的理智,肆無忌怛的咬住她的唇.舌糾纏。
腰上附上熱燙的大掌,輕而易舉的锢着她向上,幾乎将她抱離地面,淺嘗又深入,翻攪舔.弄,難免發出聲響,暧昧火熱。
....
直到不懂換氣的小姑娘實在是要缺氧到危險的界限,他才退開了些,被親的暈暈乎乎的少女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水.絲從還未閉合的小口邊溢出,他看得發笑,湊近在她嘴角那處親了親。
“學會了嗎,嗯?”
他指腹貼着她缺氧泛紅的眼尾,聲音又沉又啞。
神代無白胸口小小的起伏,那雙紅色的眼眸迷離出霧蒙感,神色呆呆的,像是确認着什麼,手心覆在心髒的位置。
“心髒....跳的好快....”
明明不是在戰鬥,可是心髒卻跳的好快。
一下一下的有力的,收縮。
就像書上說的那樣,會為了某一個特定的對象無理由的無法控制的心跳加快。
啊……是這樣啊……
她想道。
是她太笨了所以沒有意識到這麼簡單的事。明明一直就在眼前,滿心滿眼的都是這個人啊。
她右手扯住藍染的衣襟,仰頭盯着他,眼眸因為意識到什麼,一點點睜大。
然後毫無征兆的突然道,“我喜歡阿介。”
她認真的,像是在告訴自己很重要的事,“我喜歡阿介。”
然後自我肯定的點了點頭,對着他鄭重的說,“我喜歡阿介。”
“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是很大,很大的喜歡,比任何人都要喜歡。”
她不用學去學他人,不用去模仿,她在這個人身上會有那麼多情緒,不是銀說的依賴,不是茜說的錯覺,是想要擁有他,占有他的喜歡。
神代無白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原來她可以跨過那一步,像普通人一樣擁有這份珍貴的情感啊。
隻是她又想到什麼,鼻子一皺,一副和人商量的語氣,就像以往無數次和藍染提要求般,“我會很喜歡阿介的,作為交換,阿介能不能也喜歡我?”
她眼睛一轉,瞥到左手還抱着的書,有了靈感,“阿介親了我,要負責的!”
所以必須答應她的!
聽懂小姑娘言下之意,藍染面色不變,指了指她懷裡那幾本書,“那書裡有沒有告訴你,一般會親吻的兩人是什麼關系?”
許是今晚出來前給自己灌輸的學習觀念太強烈,以至于她下意識就當作這是一個提問,迅速搜刮答案,隻見她眼眸一亮,“我知道!是兩情相悅的關系!”
他摸摸她的腦袋,“哦,兩情相悅啊,那需要我順便幫你重溫一下以前的成語課嗎?”
無白整個人洋溢着歡欣雀躍,開開心心的踮起腳,直白直接道,“成語課不需要,但是這個還沒學會。”
藍染順手拿過那幾本被小姑娘碰了一整晚的書,一邊順從地俯身配合她,含着笑意的聲音吞沒在唇齒間。
“沒關系,慢慢學。想要練習多少次都可以。”
小姑娘膽子大,偏偏實在是個初學者,青澀的在他嘴裡又咬又啃的,末了還要學着他一貫的風格,咬完後安撫的舔一舔被咬得重了的地方。
......
町茜蹲在外頭,冷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在凍出了鼻涕後實在忍無可忍,朝裡頭喊了一句,“有完沒完了,天都要亮啦!混蛋藍染!”
等五分鐘後見藍染牽着無白走出來,她盯着小姑娘明顯顔色過分鮮豔的唇色,半憂半喜。
她吸了吸鼻子,跑到藍染面前,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東西,“我容易嗎我,我特地把解藥偷來,緊趕慢趕地跑過來,結果你倒好,把我攔在外頭不讓我進去,讓我吹了幾個時辰的風!我告訴你,我...阿嚏!”
“那真是辛苦你了——”藍染看似真心實意的道謝,接過她手裡的藥劑遞給無白,“喝掉吧。”
神代無白有一定抗藥性,但那種不穩定的東西聞久了難免不會有些影響,以防萬一還是把解藥喝了比較好。
等她喝掉後,藍染彎腰将她抱起,“很晚了,乖乖的,先睡會。”
他迎着少女的目光,縱容又無奈的低頭親了親,無白這才心滿意足的把頭往他胸膛一埋,很快睡過去。
町茜拿帕子擦完鼻涕水,小跑着跟上來,見睡熟了縮在男人懷裡的無白,想了想把身上披着的外衣蓋到了她身上。
然後毫不客氣地壓低聲音怼道,“你看看,多危險,要不是我時不時注意一下小無白,差點就被人吃幹抹淨了。”
“那個源真一可是計劃的分毫不差,也算準了無白的心理,這次算你運氣好,不然可真要出事了。”
她頗有些幸災樂禍,“是不是有生氣啊?”
她熱衷于看他吃癟的時候,畢竟那多難得啊。
藍染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那倒未必。”
町茜被這難辨情緒晦暗不明的一眼看得警鈴大響,迅速回想了一遍,好像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她餘光瞥見神代無白垂落下來的發絲,靈光一閃。
“...诶,不對啊.....”
照理說,要是藍染有一點類似不愉的情緒出現,無白都應該是最敏感的,可是好像她隻在藍染突然出現時隐隐懷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原本來說,她一旦察覺男人的心情不妙的話,早就先抛掉别的什麼東西,撲上去細細問他怎麼了的才對。
可她沒有。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她感覺到藍染壓根就沒有一絲絲不快的情緒啊!
估計連她當時自我懷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的那個念頭也是因為,她一邊明确感知到藍染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一邊當時又看男人面上有那麼點意味不明的樣子,才會糾結矛盾的想該不會她做錯事了吧。
町茜迷惑了,他沒生氣那擺出那副氣勢吓人的樣子是幹嘛?
她很快想到了答案,他要做出樣子給在場的另一人,源真一看啊!
不然他依舊溫若春風般的出現在那種場合,才是真的怪異啊!
可是,藍染為什麼完全不在意呢.....
町茜擰眉,停下腳步,回憶着所有的蛛絲馬迹。
半晌她猛然睜開眼,迅速跑上去,質問道,“解藥,你沒喝?”
她當時在擦鼻涕,原本不在意的,隻是餘光瞥見了些,藍染把那個解藥全部給了神代無白,自己一點都沒喝!
那種解藥可不是簡單能弄到的東西,知道藥存在的人都極其少,效果也是實打實的,靈壓越強大,反噬越嚴重,藍染怎麼會在那個山洞裡待了那麼久都沒什麼影響?!
除非他和源真一一樣,提前用了解藥!
可是這玩意兒不提前準備怎麼可能搞得到!存着這種藥的地方禁制極多,連她都要稍微動用點别的力量進去才能拿到,也就是說,藍染提前準備好了這種解藥。
而這種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也就是說,他清楚源真一的所有動向,早就知道源真一想要用這種藥,所以他依據源真一的行動提前做出了準備。
町茜想明白這代表了什麼的一瞬,倒吸一口冷氣。
她不可置信的問,“源真一是你安排的?”
“不,倒不是特意安排的。”藍染看她一眼,對她目中的震驚笑笑,“隻是稍微推波助瀾。”使源真一的一系列安排更加順利了而已。
他看着隐隐有要發火迹象的町茜,唇畔笑意不變,“怎麼,我以為你早該有心理準備才是,我說過的吧,算計了又如何?”
這件事裡,他确實沒有插手太多,隻不過.....故意留了些破綻而已。
比如說,在查清污蔑神代無白的人後,故意放任了那個女子去找源真一,故意在源真一調查他和神代無白的關系時,在假期裡沒有掩飾的展示了一些些,足夠讓對方以為他當時在真央所言非虛,故意讓他在那天接近了神代無白,故意在之後沒有禁止神代無白和他的來往,故意讓他把神代無白約了出來....
原本隻要他想,他随時可以在任何一個環節破壞源真一的計劃,可他沒有,不僅沒有破壞,還隐隐幫助他更順利地一步步達成。
哦,他當然不是那麼好心的去幫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不過是稍微給他可愛的小姑娘加點催化劑罷了。
“你在擔心什麼?”藍染挑眉,迎着町茜的瞪視,“噢——是擔心阿白嗎”
“放心,我可從沒打算真讓别人動我的人。”
町茜沖他翻了個白眼,“是,你是沒這麼打算,畢竟這都在您的掌控内呢,還故意挑人家快親上你家姑娘時出現,故意占據了主導位置,故意表現的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迷惑她,叫她下意識的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趁機順理成章,占理又占德的把無白一步步引導至你想要的那個結果。”
“就源真一那種,在把控人心上而言,他在您面前可真是個娃娃。”
藍染微微一笑,“至少就結果而言,皆大歡喜不是嗎?”
町茜瞪他一眼,把頭偏向一邊,“...不想和你說話,看在小無白的面子上我不和你吵,讓我自己冷靜冷靜。”
“是嗎,請便。”
深夜裡霧氣潮重,連人的身影都模模糊糊的。
藍染抱着懷裡的少女穿越大半個真央,走得久了肩頭發上都沾了入了秋後的濕。
町茜氣也消得差不多後,沒忍住又問了一句,“诶,有一個問題我也一直很好奇。”
她摸了摸鼻子,“源真一不是以為無白這種單純又純稚的性子是被你故意教出來的嘛....”
她咳了聲,“真的還假的啊?”
畢竟隻要這個男人想,他想把人教成什麼樣都能做到。
“你想聽實話?”
町茜點頭。
“阿白她本來就是這樣,你也清楚,算是八分本性兩分故意吧,她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所以那僅有的那兩分故意也隻是,他有意保護了她本質上的純真,沒有去破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