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一粒,沈無思想了想,随手放進了遊曆嘴裡。
遊曆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起來,然後控制不住地皺起臉。
“很酸嗎?”沈無思明知故問。
遊曆看破她的惡作劇,握住沈無思想收回的手,親了一下她的指尖,露出一個很無可奈何,卻樂在其中的笑來。
“你就欺負我吧,沈無思。”
以後也隻欺負我吧,沈無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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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尋真直接推開了遊曆辦公室的門,來勢洶洶。
遊曆放下鉛筆,問:“怎麼了?”
沈尋真目光冷冷,聲音帶着寒意,問:“你和我姐姐在一起了?”
遊曆說:“沒有,但快了。”
“沒在一起你還親她!”
沈尋真一把攥住遊曆的衣領,把人從座位上揪起來,另一隻手揮了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顴骨上。
“這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沒關系。”遊曆神色淡漠。
沈尋真已經聽到太多句“和你沒關系”,怎麼會沒關系呢,沈無思是他姐姐,是沈家為數不多真的關心他的人。
如果沈無思的事情和他沒關系,那他這個人就沒意義。
沈尋真:“不管你是真喜歡她,還是隻是想玩玩,總之離她遠一點。”
遊曆說:“不可能。”
沈尋真被徹底激怒,他更年輕更沉不住氣,連着掄了遊曆好幾拳,拳拳到肉。
遊曆擦了下嘴角的血,說:“她是成年人,做什麼都是她的自由。”
“要你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沈尋真撲過去,還沒碰到遊曆,自己先倒下了。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電光火石之間,沈無思出現在門口。
看到狼狽無措的遊曆和已經倒地的沈尋真。
這是沈無思第二次來到江虞市第二人民醫院。
距離沈茂平離世過去了兩個月。
已經六十天,也才六十天。
沈尋真躺在病床上,鼻孔裡插上了氧氣管,眼睛緊閉,臉色蒼白。
沈無思坐在床邊,望着檢測生命體征的儀器,很久沒說話。
遊曆坐在沈無思身邊,握着她的手,聲音輕輕:“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沒打他。”
沈無思看向他,臉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青紫一片,很觸目驚心。
“我知道,沈尋真心髒一直不好,受不了刺激,和你沒關系。”
遊曆沉默很久,覺得病房裡消毒水味道突然變得刺鼻起來。
“你陪他吧,我去繳費。”
沈無思“嗯”一聲。
遊曆離開,關住病房的門,很輕地一聲“砰”之後,沈無思說:“别裝了,沈尋真。”
沈尋真睜開眼睛,歪頭,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沈無思。
“你完了,沈無思。”
沈無思拔掉他的氧氣管,說:“在你嘴裡,我每天都在完蛋。”
沈尋真往被子裡縮,隻露出來一雙滴溜圓的眼睛,“他和季雨青不一樣。”
沈無思:“這是兩個人,當然不一樣。”
沈尋真:“我說的你。你對他,和你對季雨青,不一樣。”
沈無思愣住,下意識反問:“是嗎?”
沈尋真冷哼,“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沈無思和季雨青本質是一類人,自私專政,為利益可以抛棄一切。
在一起時,季雨青正好在事業上升期,面對前途和愛情,他沒有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于是向公司大老闆的女兒出賣男色。
中英混血,長相帥氣,風趣幽默,年輕有為,季雨青輕而易舉就獲得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女孩的芳心。
沈無思知道這件事是在季雨青升職後,當時她挑了禮物打算和他慶祝,結果直接在寫字樓下撞見了兩個人擁吻。
很難講當時是什麼感受,生氣、悲哀、可笑,但最大的情緒應該是覺得丢人。
為自己喜歡上這種人而不齒。
分手鬧得也很不愉快。
季雨青冷笑,細數她戀愛中的過錯,“沈無思,你有把我當過你男朋友嗎,你陪股票基金債券的時間都比我多。
“像你這麼不期待愛的人居然希望有人為愛留在你身邊,你太天真了,愛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沈無思甩了他兩個巴掌,“别為自己出軌找理由,傻x。”
但季雨青說的話倒是很有道理,她不應該對任何人的愛抱有期待。
至于遊曆,他也不會是例外的。
“你自己在醫院可以嗎?”沈無思抽回思緒,看了眼手機信息,“我下午還有工作,要不要把林知遠叫來陪你?”
沈尋真連說三個不,“我不要他,你下了班來見最後一面吧。”
沈無思扔過去一個蘋果,砸在他腹部,“不會說話就閉嘴。”
小時候沈尋真受到的關愛不多,有心髒疾病也沒引起多大重視,所以他真的去鬼門關走過一遭。
醫院連下幾道病危通知書,當時的沈無思快吓死了,所以格外在意這件事,不許沈尋真再亂說一個字。
“知道了。”
沈無思拍拍他的頭,說:“以後别去找遊曆了,行嗎?”
沈尋真說:“為了他,還是為了我?”
沈無思歪頭,笑一下:“他。”
“……”
“姐。”沈尋真在沈無思要走出病房的前一刻又喊住她,他嘴唇張張合合,欲言又止很多次,才說:“你隻能有我這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