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塵那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曲意逢迎的僞君子,才不會對被自己視為貧女、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動真心。
樊斯辰眼裡閃過寒光,他要是萬一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接受,日後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原形畢露。
所以表白時間就定在了最近,剛好才考完試,這段時間學業負擔較輕,也有充足的時間進行表白和消化後續挫敗的情緒。
想完這些事後,樊斯辰的右眼皮突然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說幹就幹!
夏莞隻要确定了目标,做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兩天後就寫出了1.0版本的表白信初稿。
雖然寫信的事他知情,但當樊斯辰看到夏莞滿眼嬌羞和期待地奉上情書,并誠邀自己逐句評閱并給出修改意見的時候,仍不免滿臉震驚。
他自省、他反思,或許自己作為異性的辨識度,有點被他更光輝的偉大母性沒邊界地侵占了?
磨磨蹭蹭半日後,夏莞催稿,樊斯辰“嗯嗯”地含混過去說他看過了,蠻好蠻好。
夏莞明顯希望聽到更具體的改良方案,但樊斯辰卻說,重要的是寫這份情書時的心境,隻要把這份心意傳達出去,具體的形式都是不甚重要的細枝末節。
也是,真心最重要。
夏莞信服地點點頭,然後不好意思地開口,“Philip,可以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嗎?”
樊斯辰看着她那副嬌羞的模樣,心說好一個葉公好龍的小朋友,逼他看情書的時候不是挺厲害嗎。
樊斯辰答應得輕松,但真正要給人的時候還是犯了難。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計劃周全、算無遺策,但在實驗樓看到那幫吞雲吐霧、張牙舞爪的身影時,卻立馬踹着夏莞的情書頭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多呆一秒都會讓這張純潔的信紙遭受玷污。
所以夏莞問他進展的時候,樊斯辰隻好騙她說已經給了。
雖說這麼做不太仗義,還有紙包不住火的風險,但估計夏莞大概率是不會當面詢問顧逸塵的,所以樊斯辰秉持能拖就拖的不作為原則,昧着良心又過了些日子。
原本這件事也會随着他的預想不了了之,夏莞失望一陣子也就過去了,再開學的時候大家都忙着上高三,誰還有閑心惦記這些芝麻大點兒的兒女情長。
然而,樊斯辰怅惘灰天,再次收到夏莞另一封情書委托2.0的時候,他隻想問問,這種倒黴玩意兒怎麼還買一送一?更新換代嗎?
他一臉生無可戀,“這是二稿嗎?”
夏莞卻滿臉喪氣,“這封不是我寫的,是我室友鄧欣怡的,她說我和顧逸塵都在一個社團,就麻煩我轉交給他。”
?!
樊斯辰捂臉,吐槽她心比天大,“我的Wan,雖說助人為樂是傳統美德,但您還記得你也在追他嗎?”
夏莞皺眉,“我知道啊,但那封信石沉大海了,這不就是他的态度了嗎?我沒追上,我閨蜜還可以追啊。”
樊斯辰為她的心胸比了個大拇指,可下一秒夏莞的眼睛就濕潤了。
這下輪到樊斯辰慌了,他胡亂把情書塞進衣兜,抽出好幾張面巾紙,“沒事沒事,别哭啊,保證使命必達!”
夏莞委委屈屈地說出心聲,“其實我也很自私很不想的,但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啊!我那麼喜歡他,很早就喜歡他了,比别人都早,但是……但是……感情這種事就是很不講理的……”
樊斯辰心裡跟夏莞同樣的酸澀,還更添一份愧疚。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地攔截這分心意了。
因為顧逸塵那夥人很久沒主動叫他了,所以這天,樊斯辰把顧逸塵約到了籃球場,打過幾場籃球就算破了冰。
樊斯辰擦汗的時候,順手把兜裡那兩份燙手的情書羊入虎口地交了出去。
趁顧逸塵拆開的功夫,他随便聊起,“對了,汪沖之前犯校規不是要被勸退了嗎?之前不還整天找人疏通關系,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顧逸塵的眼睛從信紙上離開,“不是被你揍了嗎?還搬出了樊大少,這下誰還敢得罪二少您?”
啊?他哥還自己般自己來着?
樊斯辰心虛地摸摸鼻子,就當是他揍的吧。
今天來打球的幾個男生是分班前的普通同學,不是那夥惹事的混子,對他們聊的那些關系不清楚也不關心,反而對顧逸塵手裡的粉色信封很感興趣。
有人開玩笑道,“有女朋友還收别的妹子的情書?哎,顧逸塵你不是說拍完那個宣傳片過不了三天,人家校花就得主動回來哭着求你嗎?這都快一周了昂——不過我說你桃花也太多了吧?分我點呗。”
“好啊。”顧逸塵黑着臉,竟随口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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