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她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随即雙手環住程少藍的手臂,甜甜地對他說:“少藍哥哥,那改天你帶我去看看喔,我們照顧照顧蘇小姐的生意。”
他手臂一僵,剛剛蘇櫻緩和的态度讓他很心虛,恍惚發現自己像是中了魔杖,居然如此在意她的态度。
蘇櫻眼睛彎彎的,他們一人宣布主權暗自挑釁,一人眉目恍然愣愣出神,她都看在眼裡,打心裡覺得這場景十分有趣。
“我去下洗手間。”高衡站起來,對三人微微颔首。
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剛才和程少藍的對話,她察覺到他似乎不高興了,有事求于他,卻被這兩人掃興地攪合,她得想辦法彌補。
“等一等。”她拿起手袋站起來,走到高衡身旁:“我也想去,我對這裡比較熟悉,我帶你去。”
高衡沒有推辭:“麻煩了。”
程少藍下意識想要跟去,卻被朱珠緊緊拽住胳膊,見他們走遠了,她才笑了笑說:“少藍哥哥,你今天怎麼了,那個蘇小姐之前得罪過你嗎?”
“什麼?”他不悅地抽出手臂。
朱珠垂下眼眸:“你剛才的行為,連服務員都察覺到你在為難她。”
程少藍一愣:“有那麼明顯?”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少藍哥哥下個目标會是她嗎?”
他扭頭正視旁邊的女孩,她卸下僞裝的笑意,語氣很淡,卻透着濃厚的失望和哀怨。
童年時期,他曾因為那個人深深厭惡着她,卻在那個人離開後心灰意冷,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愛也沒有恨了,後來父母居然撮合她們,不顧他的疏離,她開始如影随形,明明清楚她的心意,他卻沒有辦法回應,于是他開始尋歡作樂,交往不同的女人,想讓她知難而退。
然而,随着年齡的增長,她越發成熟懂事,不再糾纏他,忍氣吞聲的同時無時不刻提醒着他,她會一直在原地等他。
他後來也開始迷茫,那個人不再了,既然最後和誰在一起都一樣,如果她定要堅持,那就随她吧,于是對她的态度稍稍有了緩和。
隻是,他不曾想會遇見蘇櫻,她給他的感覺就像失而複得的珍寶,即便這個女人和印象中的身影沒有一點相似,或許是因為巧合的姓氏和名字,或許是那熟悉的感覺,都如一顆重石一般激蕩起他心中巨大的水花,讓他心存僥幸,念念不忘。
這個時候,他下定決心,她的一腔真情不應該繼續在他身上浪費,他也該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他承認,毫不含糊:“是的,我喜歡她。”
“喜歡?”
這兩個突如其來的字眼刺激了朱珠,血絲瞬間爬滿她的眼睛,淚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卻忍着不讓它們掉落下來。
從認識他的那天起,已是二十多年,她默默無聞的陪伴不曾換得半分熱情,卻在一個陌生女人的身上聽聞他的喜歡,而這次,他似乎是用心了,因為他的眼裡又出現小時候和那個人在一起時的光亮。
“你喜歡她什麼?”
“喜歡隻憑感覺,沒有理由。”
“呵!”眼眶終于裝不住激湧的淚水,一顆顆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她冷笑:“那你心心念念的蘇月葵呢?她之于你現在又算什麼?還是你的喜歡僅僅是因為她令你熟悉的名字?”
如果不是他認真地承認他喜歡上了另一個女人,她絕不想再提起那個一直羁絆着她噩夢的名字。
程少藍輕輕歎了一口氣,從桌上抽出幾張紙遞給她:“朱珠,你很清楚,我對你沒有一絲愛慕的心意,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希望你能找到屬于你的幸福,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她擦着淚水,如果說先前的話是他用利刃在她胸口上刺了一劍,那麼現在,他這句話就是在她傷口上撒鹽,疼痛難忍,惱羞成怒的她終于發洩出多年求而不得的積郁,報複性地對他說:“可是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你沒看到她對高衡的殷勤嗎?說不定人家已經心有所屬了,你隻是一廂情願而已,你都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就像一個為了引起大人注意,故意頑劣的孩子,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我看着都覺得好笑。”
果然,程少藍臉色變了變,這使她得到一絲異樣的快感,繼續刺激道:“高衡也在維護她呢,我看你是沒戲了,你的喜歡也許隻是一場空歡喜。不過,”忽而她抓住他的手:“少藍哥哥,我還是會繼續等你,讓你體會一下我的感受也好,沒準你最後還是會選擇我,沒關系,十年,二十年,隻要你未婚,我都等得。”
對她這偏執的行為,程少藍抿了抿唇,一言不發,隻是把手從她手中抽走。
她仰頭擦幹了淚水,心情很快又好起來,拿出粉撲仔仔細細補好妝,内心之強大,程少藍自歎不如,輕輕歎了一口氣,從固執這方面來說,他們算是同一類人,可惜,她要的他終究給不了。
這邊,蘇櫻引着高衡走向洗手間,她瞟了他一眼,歉意道:“今晚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想好好請高總吃一頓飯的,沒想到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