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早已發現高治雄的審視,天命之年又久經商場的成功男人,他身穿唐裝,頭發和眉毛都已花白,雖然高婳的長相得了他的七分傳承,和高婳圓臉讓人親和的感覺不一,他隻要站在那裡就令人望而生畏,雖然他滿臉微笑,但那看着她的眼神如蛇盯着獵物一般,冰冷而無情。
這種眼神自蘇家破産之後她見過無數次,從不同的眼睛裡散發出來,卻诠釋着相同的意義,警告與鄙夷。
習慣的東西怎會令她畏懼,但目前的情況以及自身的條件提醒着她不得不虛假地動一動眼神,表現出同高衡一樣的慌亂和害怕:“是我。”
“今晚是小女唐突了,真是對不住你,聽說你自己開創了間工作室,年紀輕輕就自主創業我很欣賞,但也理解其中的不易,如果你有需要的地方,請盡管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這話和剛才高衡的道歉有點相似,但其中的含義截然不同,雖然客客氣氣卻在暗喻她和高衡在一起是别有用心,在場所有人除了高婳的閨蜜不理解外,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音。
“董事長。是我……”
“長輩說話,豈有你插嘴之理!”
高衡開口想為蘇櫻辯解,卻被他的眼神與威嚴的語氣打斷,高婳的臉色也随之一白。
高治雄又把視線投到蘇櫻身上,接着道:“你處于創業初期,要讓你的品牌出名,光憑才華是不夠的,即便你的設計再美麗再獨特,沒有宣傳也隻會禁锢在一個既定的範圍内發展不起來,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公司有足夠有名的藝人,如果你需要,現在可以拟一份合同來給我,價格上好說,先不要你的資金,年輕人嘛,創業資本已經很難得了,再來一筆代言費幾乎就更困難了,你說是不是?”
沒想到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師也能引起圈内赫赫有名的大佬關注,對于高治雄了解她的情況,蘇櫻還是有點詫異,知道他話還沒說完,所以也沒插嘴,隻點頭靜待他的下一句。
高治雄觀察着她的反應,倒是個聰明的女孩,他有意停頓了一下才說:“這樣吧,如果宣傳讓你的收益有所增長,藝人的代言費就收取你淨利潤的百分之五如何?”
蘇櫻心裡大概算了一下,假設她淨利潤為一千萬,那麼代言費就是五十萬,現在來算頗劃算,但是期限呢,随着期限增長,她就相當于給了他一筆分紅,姜果然還是老的辣,看似給你占便宜,實則該賺的一分不會少,即便她的生意沒什麼起色,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影響,但她就欠了一份他的人情。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好像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一方面這确實是她的弱點也是一直在想辦法達成的目标,另一方面,高治雄的用意顯而易見,他要以這件事作為籌碼,讓她遠離高衡。
然而SY是她的心血,也是她謀劃中的一步,她可不想淪為别人賺錢的工具。
“那麼期限就以一年計算,也就是說欠您的代言費從代言公開以後起算十二個月的淨利潤,但代言期限還是以合同為主,您看怎麼樣?”
聰明的人給台階一定會下,不然他的罰酒可不是那麼好吃的,但沒料到她聰明之餘還如此細緻,高治雄眼裡的鄙夷之色稍稍緩和,答應得很爽快:“可以。那麼現在,你可以回去拟合同了,我明天上午九點以後不會在家。”
對于他顯赫的地位,他趕人的方式已經很客氣了,蘇櫻和他對視中,故意露出感激的微笑:“謝謝董事長。”
随即她把眼眸投向旁邊臉色發白又呆滞的高婳,輕輕将手臂從她懷裡抽出:“謝謝高小姐今晚的邀請和你送的裙子。”
在衆人的觀望中,她快速把手裡的高跟鞋放下,穿起來向門口方向走去,自此之後她再沒看高衡一眼。
途經高治雄身旁時,她微微颔首:“董事長,那我先走了。”
高治雄笑了一下,右手倘開,腰杆筆直。
這時候,她的視野已經看得見門外的走廊,朱珠和程少藍之後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高婳有意安排的這場‘捉奸’現場沒有邀請太多人觀看,而且距離門外兩米的地方還站着兩個侍者,想來是阻止其他人靠近,有意把這場鬧劇止于開始。
蘇櫻略有失望,多些人看到,流言也能為她的品牌炒作一番吧,畢竟高家的社會地位在圈内很高。
她垂下眼眸快步往門外走去,經過程少藍身旁時,她能感覺得出發自他身上冰冷的氣息以及他淩厲的視線,不過她沒看他,也沒向高治雄之外的任何人颔首,一直往大廳走去。
大廳依然觥籌交錯,人群來來往往,上流社會的聚集,無論以哪種方式,都是他們結交人脈的好時機,這也證明發生在樓上戲劇性的一幕并沒有引起水花。
她往樓下走來時,她的素顔雖然算不上驚鴻一瞥,卻也五官精美,火紅的緊身短裙,吸引了多位男士的關注。
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頗有學者風範的男人拿着酒杯向她走來:“之前怎麼沒見過你,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蘇櫻強顔歡笑,想要禮貌地結束這場搭讪,還沒等她答話,手腕突然被人狠狠捏住,扯着她快步往門口走去。
上前搭讪的男子驚呼了一聲:“程少藍,你幹嘛?”
衆人不明所以,看着眼神陰鸷,面色冰冷的程少藍拖拽着一個陌生女子,紛紛側目而視,室内的談話聲突然小了一半,經過人群時,大家紛紛讓出一條道。
葉姝姝雖然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但是時間一長也覺得索然無味,她心不在焉地跟着孔泰安,一直觀察着樓上的動向,蘇櫻上去很長時間都沒下來,見高婳帶着那個受人敬重的高治雄上樓,沒一會兒她便下來,樓上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