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到自己趴在宋長叙的後背上,肌膚相貼,他的後背真的很寬厚,很有安全感,自己灼熱的呼吸鋪灑到宋長叙的脖頸,手指攀着他。
許知晝在後背上辨不清宋長叙的神色,他隻能看見他的耳垂,脖頸,側臉的輪廓,感受到腳下走得很穩,有一種安全感。
許知晝甩了甩頭,不能再想了。要是被人知道他這麼想男人,這還了得。
“若是宋長叙當時拒絕幫我打豬草,我就不會去追山雞。難道他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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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譚家用了午食就沒人了,譚老太太給宋長叙塞了一個紅包。他吃完飯跟着梁素,宋明言回去。
“我看這做記賬先生也能賺錢哩。”梁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太陽大,三個人加快了步伐。宋長叙說道:“這回是趕巧了,若是做記賬先生,我該祈禱紅白喜事多些,想想又不大可能。”
“是這個理。”梁素笑着說。
他們回家喝點薄荷茶去歇息,徐澄早到家了,瞧見宋明言回來就喊他。
下午,宋業去做活,梁素跟宋明言在家繡衣,他們閑談一會兒就沒聲了,心神落在針線上。
宋家在齊山村中間,這會子左右兩邊的鄰居都沒聲了,院裡隻有雞鴨偶爾叫一聲。
宋明言繡一會兒起身去竈房用水瓢舀一碗水倒進雞圈裡,雞鴨撲哧着翅膀來喝水。
“天太熱了,連雞鴨都沒什麼精力。”宋明言說。
梁素語氣擔憂:“每年都是這樣,今年氣候格外大,隻盼着今年不要抗旱。”
要是氣候真的大了,莊稼有折損,再交了賦稅,他們一年忙到頭手裡落不下多少銅子。
前幾年,雲州府發生旱災,他們是隸屬在雲州府下面的,那年的光景讓人覺得可怕。田地裡的莊稼要旱死了,村裡的水井都要曬幹了,他們隻能去河裡打水,來回兩三趟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打水不止要給自家人喝,還要給莊稼澆水免得旱死。他們家的地就是在那時賣了好幾畝好田,光景不好,有人熬不住還賣自家兒女。
他們能熬過去一是有賴于家底豐些,二是朝廷免了那年的賦稅,不然難捱過去。
梁素跟宋明言接着繡,徐澄年紀小回屋去睡。
院裡晾曬着被褥,幹辣椒,幹蘿蔔條,豆子。村裡的狗吐着舌頭散熱,從屋檐下陰涼的地方尾巴一甩一甩着離開。至于貓比狗不怕熱,它躺在太陽裡懶洋洋的趴着。
宋長叙小睡片刻,起床溫書。接着把自己還未默寫完的文章默寫,腦子思忖一會兒才下筆。
不管是做文章還是默寫都要一氣呵成,中途斷了,後面再撿起來難度就大。
剩下的十五個弟子,除了宋長叙還在堅持念書,其他有幾個學生在家幫忙,還有的就松了心神玩耍一番。馮信鷗回到家裡幫着家裡做活,空閑下來就繼續讀書認字。
這時農家不忙,大多是翻土和除草,修補農具,作肥,挖水渠,喂養雞鴨等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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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叙擱下筆,天色已晚,他透過窗看晚霞,出門幫宋業劈柴。
徐澄拿了一個小風車迎風而轉。
宋業把地裡的活幹完又去後山砍了滿滿當當的一背簍柴。他把背簍放下,喝口水,滿頭大汗。
“長叙,你若累了就别劈了。”
宋業拿了蒲扇扇風。
徐澄拿着自己心愛的小風扇跑過來給宋長叙看,“舅舅,你看我的風車好不好看,轉得很快。”
小風車不轉了,他伸手戳了一下小風車。
宋長叙說:“你換個方向,它就轉了。”
果然換一個方向風車就轉了,徐澄又高興起來。
十天到了,宋長叙要去鄰水村讀書,許知晝的腿腳好了,他跟他娘一塊去鎮上賣菜。
趕早,天色霧蒙蒙的。許知晝挨着曹琴一邊坐,背簍裡放着昨晚才洗幹淨的蔬菜背到鎮上去賣。
等到了水波鎮,許知晝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他先去賣了家裡繡的荷包,帕子,而後就去集市幫曹琴賣菜。
許知晝長得好看,他站在一旁不怕笑大聲吆喝起來:“快來買快來看咯,新鮮的蔬菜瓜果,剛從地裡挖出來的,水靈靈的,幹淨又好吃!”
他的嗓子亮,模樣好看,一時吸引了不少的賣菜婦人跟哥兒過來看菜問價。
一個婦人見菜新鮮,她挑了挑,嘴上講價:“你這菜還有便宜麼,要是再便宜點我就多買點。”
許知晝:“嬸娘,我們都是小本生意不能再便宜,若是您多買些菜照顧我們的生意,我搭點小蔥送您做個添頭怎麼樣。若是這菜您吃得習慣,下回再來。”
婦人點頭:“好吧,就照你說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