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無夢,待她醒來已經是卯時,她從榻上坐起,窗外已然是火紅一邊,太陽搖搖欲墜般在天際将要下落,雲被染上紅色,像極了朱紅色的綢緞飄在天空中。
謝钰不在屋裡嗎?
她揉揉眼睛,恍惚了一陣。書房内很靜,雲也紅得奇異,讓沈香齡有一種身處夢境之感。她不覺生出一絲害怕,屋裡寂靜的讓人感到恐懼,仿若周遭無生人一般隻有死氣,沈香齡趕忙撐起胳膊在榻上觸到一片柔軟。
榻上墊了一層毛毯。
之前書房好像沒有這床榻的,是他特意讓人搬來的嗎?她将鞋匆忙穿好,走過了屏風看到了空無一人的書桌。
“他人呢?”嘴裡嘟囔着,剛走出門口就撞到了來人的懷裡。
“哎呀。”
沈香齡擡頭望去,就是謝钰。
“你去哪裡啦?我正好在找你呢。”剛睡醒時沈香齡的聲音黏糊又喑啞,她剛起,頭發淩亂,連衣服也是,衣領歪斜着露出胸口一片白皙的肌膚,她的脖頸兩側又讓人不易察覺的圓形壓痕正泛着紅。
她像貓眼般圓潤的眼睛看着他,眼尾微微上挑。手不小心揉重了眼睛,眼尾都被染上了紅。讓這外頭通紅的雲一襯,面如凝脂的臉上通紅一片,活像是被在床榻上狠狠蹂躏過一般。
王堯晟晦暗不明的眼神從她臉上略過,喉嚨滾動間,沈香齡身上的香氣像是被蒸熟了一般撲面而來,帶着他的小腹都開始熱熱的。
他伸手,慢慢地拂了拂沈香齡紛飛的頭發,在觸碰到她臉頰的一刻停住:“出去了一趟,醒了就收拾下準備用晚膳吧。”
“好。”
她兩隻手梳理着散亂的頭發,發尾從王堯晟手上滑過,隻在指尖留下一絲惘然。“還沒有梳頭。”沈香齡懊惱地轉身,飛快往書房走,她突然想到書房也沒洗漱的東西驟然止步。
“我要洗把臉,你這兒好像沒有銅鏡……”
王堯晟看了眼雜亂的小塌,斂起欲望翻湧的眼,轉身走的很潇灑:“無妨,去我房裡吧。”
他将手捏成一個拳頭,再怎麼揉搓指尖仍然留存着在那纖細的脖頸之下柔嫩的觸感。當他嘗試狠下心将沈香齡的脈搏歸于寂靜,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沈香齡見他快步向前,眨了眨眼,沒想明白,隻覺得他好似讓人看不透。方才明明是帶着恨意但又滿是留戀的眼神。
“奇怪…”
沈香齡洗漱完讓忍冬重新給她盤發,王堯晟抱着臂靠在牆邊側頭看向那面銅鏡沉思着,待沈香齡走近點了點他的鼻尖,他才驚醒,轉頭領着沈香齡往前廳走去。沈香齡走了幾步覺得不對,揪着謝钰的袖子停下:“不是在你房裡用膳嗎?”
王堯晟盯着她揪着自己袖子的手,她的手不纖細卻又不過于臃腫,看着肉肉的很好揉捏的樣子。這樣想着,他收回眼神道:“忘了跟你說,今日是同父親母親一起用膳。”
沈香齡咽了咽口水。
她這幾年和謝夫人來往頻繁,但因謝府規矩繁多,飯桌上的規矩也更要命,是從不同他們一起用膳的。在謝夫人面前還好,謝大人過于威嚴,她在謝大人面前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謝钰也知道,所以從來都是和她在自家的院子裡用膳,沒曾想…
救命啊!
誰來救救我!
沈香齡的臉皺巴成一團,王堯晟見她面露難色,止步不解道:“怎麼?以前不是如此嗎?”
沈香齡着急:“從前不怎麼一起用膳的。”她生了些怯意,“要不就跟他們說我有事先走了?”
王堯晟困惑:“是母親特意吩咐我,讓我帶你一起去的。”
“啊?”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王堯晟看沈香齡耷拉着肩膀,與方才昂首挺胸地模樣去之甚遠,勾起嘴角道:“怕什麼,到時候低頭吃飯不就得了。”
沈香齡努着嘴,小聲嘀咕:“和你們家用膳還不如同皇上一起……”
王堯晟:“?”
沈香齡說:“沒什麼,走吧走吧,可不能晚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