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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她身處在一個遊戲裡的話,小月想,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遊戲。
在這名為窟盧塔的族群中,沒有一個人過着不快樂的生活。他們雖然與世間隔絕,卻遠比城市裡的人有趣而真實。
現在的小月還沒察覺到,正是因這一族避開世人,才會散發着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光輝。
小月沒住在酷拉皮卡家。
多加一張床也沒問題,但其他族人好似還有沒法說出來的擔憂,所以為小月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比她剛來的那天住得小一些,推開門就能看到全貌。
窟盧塔族的生活用品全是自己手工制作的,小月也被要求這麼做。最初幾天,酷拉皮卡都在陪她尋找合适的樹木。
小月站在高聳發亮的樹下,它繁茂的枝葉深入天際,粗壯樹幹一看就是最好的原料,将手貼在上面,再靠近去它,好似能聽到它強健的心髒跳動聲。
“小月,這棵不合适。”酷拉皮卡反手一指:“這棵好。”
小月扭頭,看到他指着一棵已彎下了腰、幾乎要垂到土裡的樹。它的樹身掉落着碎屑,好似脫落的裙擺。
原來合适的材料不是指年輕而健康的樹木,而是快要老去、即将死亡的樹。
森林的面積和營養是有限的,每年都會有樹木腐爛倒下,年邁的樹木奉獻出自己,成為了同伴們的養分,而隐居在此處的窟盧塔族也得以共享這份來自自然與大地的禮物。
不是他們選擇了樹,而是樹做出了選擇。
從茶杯到衣櫃,他們用木制作所有的生活用品,再利用特殊的材料,畫上小月喜歡的圖案。
一套專屬她的用品做好時,小月的手上都是傷疤,還磨出了要過很長時間才能淡去的厚繭。
但她感到心滿意足,十分快樂。
在制作的過程中,就連對悟的思念,也會被忘在腦後片刻。
村子裡還有一個手工小組,将制作好的家具拿去外面的市場上販賣,換取資金。
小月在自己的漱口杯上畫了一個Q版的悟,白色頭發,毛茸茸的。
酷拉皮卡第一個看到了成品,說:“狗是不是就長這樣?”
他竟然沒見過狗。
小月指手劃腳地向他描述,悟和白毛狗的區别。
“我知道啦!”酷拉皮卡摸了下鼻子,朝她笑道:“我當然知道狗和人的區别!别小看我!”
小月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拐彎抹角地想讓她開心些。
于是她摸了摸酷拉皮卡的頭發,酷拉皮卡露出不解,随即反應過來,眉毛要飛到天上去:“你…..把我當成狗了吧?”
小月眨了眨眼睛,酷拉皮卡氣得鼓起了臉,也要摸她的頭發。兩人在房間裡打鬧起來,還好派羅進門,阻止了兩人,以防他們将屋子拆了。
派羅是一個長相乖巧的黑發男孩,他的腿和眼睛都不大好,大多時候都呆在村子附近,走不太遠。
他和酷拉皮卡是村子裡唯二的孩子,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現在加上小月,就有三個孩子了。
接連一段時間,酷拉皮卡每天都會在村子附近,陪她找村子可能出現的第四個孩子: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