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的移動、規律的報站讓他開始走神。
雖然這種逃避心态有些可恥,但幸好,周吾來了,一個同樣初來乍到、不懂韓語的同胞。
不是說文俊輝不好,相反,大概經曆過相同的處境,他做什麼都帶着他,在旁充當翻譯的角色。但文俊輝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在練習生中有要好的朋友。好幾次為了照顧他拒絕朋友後,徐明浩都看到對方善解人意、眼裡卻流露出的失落。
所以,即使是被選擇的那個,徐明浩也時常不安,他,是不是成為别人的負擔了?
“到了。”打了一路瞌睡的周吾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出聲喚回徐明浩的思緒,“哥,是這站嗎?”
“嗯,你怎麼…”
沒等徐明浩問出你怎麼知道的,周吾就把手機遞了過去,邊往外走邊分享:“勝寬說他們都用這個導航,還有這個,有公交地鐵抵達時間提醒。哥你下載了麼?感覺蠻方便的。”
勝寬…
情緒又低落下去,帶着點自我否定的難受,徐明浩垂眸低低嗯了聲:“下載了,文俊輝跟我說過。”
這刻,他突然意識到,以為的被需要,實際上卻是自己想依賴周吾的存在。
真糟糕啊,不管是想縮在殼裡的自己,還是這種想法。
……
語學院隸屬大學,徐明浩和周吾不是以入學為目的的留學生,Pledis特意找了所中國人少、離公司近的學校。
徐明浩先是帶着周吾去類似教務處的地方領取學生證。
辦公室有人值班,态度很熱情,考慮到他們的語言水平,細聲慢氣地詢問周吾的姓名。
“朱雺?周吾?有兩個人,你們稍等一下,我看看。”她彎腰從抽屜中拿出兩張卡片,仔細核對本人和學生證上的照片,确認無誤後,把其中一張交給周吾,“這張是你的,到班級報道後,找老師拿教科書。”
正要走時,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他們:“對了,你們知道另一個學生什麼時候來嗎?”
【學生】
徐明浩耳朵動了動,指着周吾,疑惑道:“是他嗎?”
“啊,不是,嗯,該怎麼說呢…”她苦思冥想數秒,面對兩張沒被高級韓語課程摧殘過的臉,很快放棄,沖他們揮了揮手,和藹道,“算了,快去上課吧,樸老師已經來了。”
……
至少十人的語言班因為開班晚隻有六人,除兩人外,其餘四人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而負責他們班的樸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女教師,課下據來自英國的女生說,樸老師是退休返聘的語言學教授,喜歡這份工作才來了語學院。
周吾來了也意味着,徐明浩的韓語課終于有了搭檔,不用再和老師對話。但需要交流的第二節課上,樸老師笑眯眯地把周吾分給俄羅斯小哥,讓徐明浩和話多的英國女生組隊。
老天爺為什麼要專門為難他。
徐明浩紅着耳朵心想。
……
下午結束民俗村的遊覽,加入老師組建的聊天房後,周吾和徐明浩坐地鐵回去。
早上空蕩蕩的車廂到了下午人就多了起來,多是趁着假期出門遊玩的年輕人,越晚人越多。
周吾問徐明浩這會兒去練習室的話,公司有人在嗎?
徐明浩額了聲,眉梢稍擡,有幾分吃驚的樣子:“你是想去練習?公司沒人,但練習生手裡有鑰匙,今天有人去練習的話你就能進去。”想了想,他又道,“公司訓練強度很大,雙休基本不休,假期又少,你不用那麼急着跟上進度,休息好後明天去不會耽誤什麼的。”
“我就是想早點回家。”車廂晃了晃,周吾伸手抓住扶杆。
這話聽在耳裡,設身處地,莫名傷感。
徐明浩想到他比自己還小兩歲,不過是個初中生,大人眼裡的小孩,心裡頓時歎了口氣。想着今年春節在一月底,周吾可能想在家多呆幾天,就沒再勸:“文俊輝拉你進群了麼?你去群裡問問。”
進群的瞬間,連文字帶圖片,消息不斷彈出。
周吾不知道他們讨論什麼讨論的這麼激烈,但有人随手發了張練習室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