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吾後仰着從權順榮手中把自己解救出來,但他一張口,權順榮就緊張兮兮用目光鎖住他,就差沒把“我有事”寫臉上。
這哥是真藏不住事。
周吾隻覺有一股不可名狀的重量沉沉壓上肩膀,在心裡很老成地歎口氣,就着手撐地的姿勢,他露出和夫勝寬同樣的茫然之色,眼睛毫不避諱直視“重點對象們”:“那天路燈壞了,我怕黑沒去。”說完他就看向權順榮,一臉“哥為什麼反應這麼大”的迷惑表情,發出聲再逼真不過的“wei?”。
尹淨漢半信半疑瞥他一眼,全是真情實意,實在瞧不出什麼,又不着痕迹掃向權順榮,這位親故完完全全松了口氣的樣子。
嗯…
順榮有事但顯然不想被知道,開玩笑要有分寸,他直接扯開話題。
好在文俊輝一心在二刷上,切到最後一期視頻,大家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節目上。
狼藉過後,花哨少年身上的名牌貨全是泥濘,也沒了初來時的倨傲,他坐在石墩子上聲淚俱下:“就沒人敢,敢這麼打我。”這會兒他看見工作人員就跟見了親人似得,把往日密謀跟人對着幹的心思忘得一幹二淨,“他怎麼可以…”
他擡起袖子擦淚,餘光不慎瞥見站在攝像身後的周吾,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像随時都會沖上來再暴打他一頓。
“嗝!”
委屈訴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花哨少年吓得縮了下脖子,但下一秒,他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害怕,頓時悲從中來,抽着氣問:“還、還有幾天,一開始不是說七天嗎?這都tm多久了,你、你們打電話給我爸媽,讓他們來接、接我,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嗚嗚嗚嗚嗚嗚…”
編導其實有點想笑,但他哭得太慘,于是隻好緊緊抿着嘴給副導演使勁使眼色,讓他趕緊把周吾帶到旁邊去。
奈何周吾就是跟兩人杠上了,無論副導演怎麼生拉硬拽都不動,他手抄着兜,冷嘲:“怎麼?誰哭誰有理是吧,别以為誰都會讓着你。”
副導演拽着他的胳膊勸:“好了别說了,去旁邊讓隊醫給你看看。”
但一架打的,周吾心裡火氣全上來了。他個子在同齡人中偏高,力氣也大,副導演普通身材,根本拽不動他。就見他冷哼着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哭屁啊,整的跟我欺負你一樣。”
花哨少年哭的更大聲了,他委屈爆發,突然站起,聲嘶力竭着朝周吾吼:“你就是欺負我了!!!”
“…”
副導演也想哭了,這節目錄的,真tm身心俱疲。工作人員折了大半,四個主人公,有兩個鬧着回家。
感受着周吾反抗的力道,他低聲下氣着勸:“哥,吾哥,算了,給個面子,也沒幾天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經紀人徹底從絕望進入下一階段:自暴自棄。
雖說是對方先動手,但這種影片,真的是愛豆圈前所未有…
周吾全然不知,短時間内,經紀人内心經曆了多少起伏,他自己看着心情還挺複雜。雖說是商量過後自願參加,但那時心裡有氣,上節目前還跟周女士吵了一架,脾氣是真沖。
最後一期要錄制學校上課的片段,因為人手不夠,恰逢蘋果販子來收蘋果,得有人留下幫忙。
留下人選顯而易見。
這段時間周吾是真幫上忙了,以至于走時,這家奶奶抹了抹眼角,她沒讀過書,隻是摟着他,嘴裡反複念叨“以後要好好聽話”“要做個好人”。
節目錄制的第十四天下午,離開之前。
後采,還是那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