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姐,你以後把衣服留給我,我來洗就好了,要不然你每天離值後還要親手洗衣服,不知道得有多累。”抱着一個木盆。木盆裡裝着幹淨衣服的陳渡三步做一步走到她面前,拉過她的手就往小窩走。
“曲姐姐吃飯了嗎,要是沒有吃的話,我去給你煮碗面條。”
曲檀将被他拉着的手不動聲色收回,接過他抱着的木盆:“我的衣服不怎麼髒,洗完澡随便搓一下就好了,而且我衣服上的油煙味大,要是和你的一起洗,難免将你的衣服也沾上了味。”
“我聞着曲姐姐的身上香香的,哪裡有像曲姐姐說的怪味,可别是你不想讓我碰你的衣服才這樣說的。”陳渡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還将鼻頭湊到她身上嗅了幾下,入鼻是獨屬于她淳苦冷冽的寒木香,一如她這個人。
确實香香的,哪兒有半點異味。
突如其來的暧昧,明顯讓曲檀有些不适應,腳步加快拉開距離:“我還沒洗澡,身上都臭了,你先回房間裡等我,我去洗澡。”
“那曲姐姐記得把衣服留給我來洗哦,要不然我整天待在房間裡都沒有事情做,怪無趣的。”陳渡見她腳步匆匆,冷不防又冒出一句,“要是曲姐姐不介意,那些私密衣物我也可以一起洗。”
當人夫郎的洗自家妻主的貼身衣物,天經地義。
聽得曲檀前腳踢到一塊石頭,差點兒連人抱盆摔得一個趔趄。
不必,這樣真的大可不必。
至于昨晚上的事情,還有上一次的事誰都沒有再提,都像是完美默認了其存在。
昨天的那位少年再第二天又來了,這一次不是他孤身而來,身邊還多了個已嫁為人夫的青年。
青年穿着湖藍色藤椒直襟,一雙眼睛水潤得仿佛會說話,即便什麼都不做,就光是站在那裡都是一幅令人極為賞心悅目的畫卷。
白絡見她來了,立刻笑着打趣起來:“姐夫,你說是不是因為廚子長得好看,就連燒出來的飯菜都比别人好吃。”
食色性也,不單單指女子,男兒家也是愛俊得很。
沒有料到小叔子膽子會那麼大的白宋氏低着頭,柔柔弱弱的拉了他衣角,示意他不要說出這種惹人誤會的暧昧。
況且他們兩個,一個是已嫁人父的男人,一個是尚未出閣的少年,要是被外人撞見了他們與一女子相見,也不知道會是誰的名聲更臭一點。
“不知道公子請曲某過來,是有何事?”曲檀忽略了他前面的話,雙眉間隐約帶着一絲不耐。
任誰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被叫出來,指定不見得能好受到哪裡去。
“我今天和姐夫來店裡吃飯,見到店裡沒有多少人來,又想着曲姐姐恐怕還沒吃飯,就想要邀請曲姐姐一同入桌。”白絡見她态度冷冰冰,原先的七分笑意淺于五分。
“我昨天覺得這道素三鮮不錯,曲姐姐也得要嘗一下才行。”完全不管她是否會拒絕。
曲檀沒有戳破他的那點兒小手段,嘴角輕扯:“曲某對自己的手藝向來極有自信,反倒是馬上就要到飯點了,要是掌櫃的尋不到曲某,難免會認為曲某又跑到哪裡偷懶去了。”
“怎麼會,我前面可是和掌櫃的說了借曲姐姐一用,掌櫃的也是答應的。”
“借”與“用”這兩個字用得格外巧妙,且耐人尋味。
白宋氏見小叔子還欲說些什麼,忙伸手拉過他手腕,對他搖頭,又轉頭對曲檀,滿含歉意:“阿絡還小,說的話做的事難免有些孩子心性,還望曲女君不要介意才好。”
曲檀知道青年是給她一個離開的台階,她又怎會不順着往下走。
就像她前面所說,馬上就要到飯點了,她還在樓上磨蹭,或是真的應了邀請留下吃飯,怕是連掌櫃都對她頗有微詞。
到時候錢不夠,她恐怕還得同掌櫃的借上一大筆。
曲檀下樓,準備拐進後廚時,無意間瞥到一張熟悉的臉正手端托盤穿梭在人來人往。
那人也看見了她,眼睛一亮,飛快地将托盤上的菜放下就竄到她跟前,揚起那張令她在熟悉不過的笑臉:“曲姐姐,你剛才去哪裡了?”
“有客人讓我上樓一趟。”指揉眉心的曲檀見他将頭發全部紮進灰氈帽,肩上搭着白毛巾的打扮,眉心攢起,“好端端的,怎麼打扮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