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依舊站在窗台前梳理着羽毛,它偏着頭,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兩隻綠豆大小的黑眼睛側着看向玻璃窗内的身影。
樊凡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草草草草!
這是什麼玩意???
樊凡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他依舊保持着背對着窗台、剛轉過身的姿勢,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去看西洋鏡中反射的景象。
這是一隻面目全非的怪物,它的臉不能稱作是臉,而是一張不知道從哪裡撕下來的人皮,血淋淋地貼在臉上。
而那張新鮮的、剛撕下來不久的人臉和它本身那張巨大的、足足有30cm長的臉并不貼合,露出了兩隻足足有乒乓球大小的渾濁眼睛,這眼睛沒有眼白,全部被青藍色腐敗的眼珠占滿了。
它緊緊地盯着樊凡 ,從人皮後面滲出來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順着窗台邊緣落下。
滴答!
滴答!
麻雀也擡頭瞧見了窗台上的怪物,驚吓之下,張開翅膀起飛。
但下一秒,飛到半空中的麻雀被一隻觸手捕捉到。
這隻觸手正是來自怪物,它的腦袋後裂開了一條縫,從中爬出了無數揮舞的觸手。
它捏着那隻麻雀,伸出兩隻手,輕手輕腳地攀附着玻璃慢慢爬下來,它的兩隻手和兩隻腳都帶着巨大的鐵鐐铐,這樣看起來無比沉重的重量在它身上仿佛不存在,它的動作如一片羽毛般輕盈。
樊凡感覺自己的心正在狂跳。
他閉了閉眼睛,裝作沒有任何異樣的樣子朝大黃說道:“走了,大黃,沒有什麼東西,咱們去閣樓上看看。”
說着,他毫無異樣地走過去,抱起地上的大黃。
大黃緊緊盯着樊凡背後的東西,渾身緊繃,剛想要叫,狗嘴便被樊凡及時擡手攥住。
“哎呀,在别人的家裡,我們可要保持安靜,對不對啊,大黃?”
說着,樊凡加快步伐,他并沒有像剛才自己所說的那樣爬上閣樓,而是身子一轉,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通往卧室的路上有一條長廊,正好處于落地玻璃窗的死角處,可以完全隔絕怪物窺視的視線。
就在他剛走進長廊,客廳傳來劈裡啪啦的玻璃爆裂聲,無數玻璃碎片掉到地上。
那隻怪物追上來了。
來不及想太多。
樊凡跑到長廊盡頭,拉開了卧室門躲了進去。
他抱着大黃,靠着門,聽外面的聲音。
這座長廊兩邊有不少房間,希望這個怪物不會發現他躲在這。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輕微的鐵鍊晃動聲,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走來。
樊凡聽到了一陣開門的聲音。
是那隻怪物!
他打開了第一扇門,走了進去。
還不待樊凡松一口氣,鐵鍊晃動的聲音又響起了,怪物似乎沒在第一扇門找到人,又緊接着打開了第二扇門。
它的速度很快,幾乎不到一分鐘,就打開了三扇門。
樊凡處于走廊盡頭的右邊,第六扇門後面,用不了多久,這隻怪物就能搜查到他這來。
怎麼辦?
心髒怦怦跳動着,樊凡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儲物格,還剩下三個儲物格子,可以裝得了怪物。
沒事,别慌!
它頂多就是長得可怕了些,和那隻水蛭女王沒有什麼區别,都能裝進去格子。
大不了把它們全部做成化肥!
這樣想着,樊凡緊張恐懼的心情好受多了。
他本來就不是膽子大的人,能夠保持鎮定,躲起來就是他最大的勇氣了。
門外,怪物已經檢查完了第五扇門,轉身朝第六扇門走來。
細碎晃動的鐵鍊聲逐漸靠近,樊凡的心髒也跳的越來越快,他按着儲物格,随時準備行動。
就在怪物擡手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樊凡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大喊一聲壯膽,下一秒,一隻手覆蓋在樊凡的嘴巴上。
“吱——呀——”
鏽蝕的門軸發出輕微的聲音,門被打開了。
兩米高的人皮臉怪物佝偻着背走進了卧室,它面具後渾濁的眼珠打量了一圈。
沒人?
怪物的眼睛中浮現微弱的困惑。
它垂直兩隻幾乎和它腿一樣長的手,拖着腳上的重型鎖鍊,慢吞吞地朝裡走。
白色床單上落滿了灰塵,怪物擡手将床單掀開。
沒人。
它又拉開簾子,朝簾子後面望去,依舊沒人。
那是床底嗎?
它歪了歪頭,整個上半身俯下。
黑暗的床底邊緣出現了兩隻渾濁腐朽的眼珠,眼珠直直瞧向床底深處。
除了厚厚的灰塵,依舊沒有什麼東西。
這下,怪物徹底困惑了,它慢慢擡起身,環視一圈,朝外走去。
衣櫃裡的樊凡松了一口氣,他拍了拍身後那人的手,示意對方松開。
對方知道他的意思,慢慢松開了手。
樊凡終于可以呼吸了。
他大喘幾口,兩道悶熱的呼吸聲在狹小的衣櫃中格外明顯。
一急促一鎮靜。
急促的那個是樊凡,鎮靜的那個則是樊凡背後的那個人。
“塞巴,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