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閣主好耳力。”江離随口贊道。
“江護法給我流莺臉面,我怎敢不留意?”
江離偏偏頭,也不再客氣,“流莺閣主想知道些什麼?”
“我想知道,江護法的心在誰的身上?”
“哈哈哈哈,流莺閣主這是在說笑?”
任憑江離大笑着,流莺依舊面帶微笑,“江護法知道流莺什麼意思。”
“流莺閣主,我江某一個粗人,是真不懂你們那些心思,”他擡起頭,“當然了,也不想懂。”
流莺仿佛有些失望,“江護法果真豪爽,既然如此,流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隻盼江護法保重,切莫像燕護法那般......”她捂着嘴輕笑,“那便不太好了。”
她話音一落,便如一陣風般點地離去。
江離望着她的背影,緊緊握住了拳。
殷州、中原武盟——
一陣寒風刮過,不知怎的,竟下起了瓢潑大雨。
門口的帶刀侍衛冒着雨匆忙跑來,武英殿外長長的階梯上,他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天空中,細細密密的雨滴間,忽然閃過一道光,緊接着,竟是巨大的雷聲。
那侍衛單膝跪地,“盟主,千羽宗急報!”
武英殿中,一燭未燃。楚懷坐在大殿之上,看不清臉。
“呈上來。”
楚懷揉着眉頭,緩緩攤開這份情報。
然而隻一眼,那淡黃的紙便被捏成一團狠狠甩落在地上,伴随着陣陣雷聲,裂開了幾條縫隙。
“滾!”
望着鮮少如此憤怒的盟主,那侍衛自知不便留下,隻微微行禮遍立刻離開。
空曠的大殿内,此刻隻剩下楚懷一人。
這麼多年來,也唯有這一刻,他才可細細品着自己這些年來的過往,那些邪惡的、見不得光的種種。
楚懷自嘲地笑着自己,曾經緊握在手中的權力如今竟如此不堪一擊。
一聲悶雷後,輕輕的腳步聲在大殿内回響起來。楚懷大吃一驚,回身向那個方向看去。
陳璃停在那封信前,彎下腰将它撿起。
“阿璃!”他吓得站起,閃電的光閃過,照在他臉上,可怖至極。
然而陳璃并未理他,纖細的手指緩緩打開已經皺褶成一個球的信紙,壓平拼湊,默默地讀了起來。
“阿璃!”楚懷又叫了一聲。
陳璃似乎看完了信,輕輕一丢,那張紙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做了你的夫人這麼多年,我竟不知,你原來心思壞到這個地步。”她平靜的聲音顫抖着,是多年隐忍下的爆發。
“不、不...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阿璃你聽我解釋!”他擺着手湊近陳璃。
陳璃扶着額,似乎在輕笑,“我真是蠢笨至極,竟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的謊言。”
“阿璃!”他扯着她的衣角,“你要相信我,隻要我們在一起,隻要雪嫣還在,我們仍舊是這江湖的中心!”
陳璃怒甩衣袖,“你當年跟我說殺楚湄是迫不得已,那你為何當初又答應要幫他們!為何現在又要殺當年照顧過他們的侍女?”
“你、你怎麼知道的?”他雙目圓睜,詫異不已。
“呵,”陳璃苦笑一聲,“如今清歌害了顧恒不夠,你還要殺楚湄的女兒,那是你的親外孫女!”
陳璃瞪着楚懷,步步緊逼,“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不是的阿璃,顧恒中了摧雪,已經沒救了,我們不殺了易寒淅,他們就會報複我們的!我是為了清歌着想啊。”
“楚懷,”陳璃閉着眼,字字铿锵,“我這個盟主夫人已經做夠累夠倦了,你惹下的禍事,我絕不會再幫你。”
她說罷揮袖便走,楚懷本想扯着她,卻不料衣角從指尖劃過,落了個空。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種想殺她的沖動。
殿外雷聲滾滾,閃電橫空,大雨瓢潑。中原武盟的楚懷盟主推開武英殿的大門,任大風刮起一陣雨點打在身上。
他閉上眼,聆聽着老天的教誨。突然一道閃電劈過,他睜開雙眼,身後,光影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