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了大雨,所以托馬斯和亨德森兩人一路上都走得很小心,就怕馬車上運回來的600磅豬闆油出問題。好不容易回到了朗伯恩,這眼看着就要到了,還算平整的路面突然就陷進去了一塊!
好在貨框綁得牢,豬闆油沒有事!
有事的是貨運馬車,兩個車輪都陷在了坑裡,一下子拉不出來。于是托馬斯就冒雨跑回去求救,得先讓人将馬車上的豬闆油搬下來,這樣才能減輕重量。
“我去叫老約翰他們,順便把家裡的馬車也拉過去。”瑪麗聽完了事發經過,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這裡還需要人,你繼續,我很快會回來的。”
跟名義上的丈夫說了一聲,瑪麗就朝門廳跑去,那裡有她的雨具。
一會兒後人手齊了,出發!
聽着衆人離開的動靜,奧克塔維厄斯隻等了不到兩分鐘,管家威廉就出現在了門口。
“威廉,去叫那兩個女仆過來接手。”他也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說到可能出問題,這問題就來了,也太湊巧了一點。
奧克塔維厄斯早就不信巧合,就連當初裡奇曼小姐出現在那裡,也是被反複調查過好幾遍的。遇到的事情多了,他總要确保自己不會上當受騙。
教訓和經驗一次兩次就夠了,再多就是他自己蠢!
當人過去時,那輛運貨馬車已經被拉了上來,剛剛搬下的貨框又重新被放了上去。
“回去吧,回去後好好烤烤火,都别着涼了。”瑪麗撐着傘,沒有坐上回去的馬車。她說都出來了,就在雨中走走。
其實,她是在看路面上的這個坑。
這是唯一一條進出朗伯恩的可以通行馬車的路,上回威克漢姆夫婦就是在附近争論的。這條路路況雖然不是特别好,但也沒差到突然塌陷的地步!
之前運了那麼多的土豆都沒有問題,難道一晚上的雨就能毀了路基?
瑪麗不信,在用腳踢了坑邊的部分後,她更加懷疑這是人為的。
常年制皂,她的力氣并不小,可都這麼用力了,腳下的地方也沒什麼動靜,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隻是她沒有證據,也沒看到這附近遺留下來的作案工具。
“需要幫忙嗎?”奧克塔維厄斯在不遠處已經看了一會兒,看懂了以後,他才上前,“放心,熬油脂的事已經有人接手了。”
“你想怎麼幫?”既然沒有耽誤事,那就留下來說說。說不定她忽略的部分,有人想到了呢。
“打聽一下昨天你回來之後都有誰出過門,差不多就能知道了。”奧克塔維厄斯回來的時候,一點沒發現這條路有什麼不對。除去眼前這個可能的受害人,其他人都有嫌疑。
“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如果對方隻是針對她的,那麼瑪麗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過兩天你還在嗎?在的話,陪我去一趟教堂吧,牧師會在那裡布道。”到時候要打聽什麼,也方便一些。
“在的,我這個月剩下的日子都在,要提前練習一下嗎?”要是兩人都去了,這就會是艾提斯夫婦婚後第一次一起露面。
“你還需要練習?”偷面包的賊都能做了,隻是打聽一些事,難度并不大。
“我說的是你,瑪麗。”奧克塔維厄斯停了下來,他撐着傘轉身看向和自己并排的妻子,“看,你并不習慣我這麼叫你。可是在外人眼裡,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們還有一個比較浪漫的初見。”
“好吧,你想怎麼練習?”朗伯恩是個小村莊,整個村莊加上佃戶也就幾百口人。現在是冬天,又是下雨天,基本沒人會出來。也就是說,這條路上現在隻剩下她和他。
瑪麗被這麼注視着,确實不太習慣。幸好她的手撐着傘,可以稍微遮擋一下。
“就從叫我的名字開始吧,你可以直接叫我‘塔維’。”這是奧克塔維厄斯的昵稱,小時候聽人說,他的母親曾經就是這麼叫他的。可惜,他完全沒有印象。
這有點太親近了!班納特太太每天都是“班納特先生、班納特先生”這樣叫,她不行嗎?
瑪麗拿着傘的手稍稍擡高了一點,她看到了對面艾提斯先生的等待。除此之外,他臉上并沒有多餘的表情。所以,是她想多了。
“塔維。”那就叫吧,又不能代表什麼。
雨幕中,這個名字的音節很快響起又消失。瑪麗叫完就覺得自己的聲音太輕了點,于是再叫一遍,以免有人沒聽清。
“塔維!”确定身邊的人聽到了以後,她還讓說下感受,“會太生硬嗎?塔維?”這回自然很多了吧。
“挺好的,之後就這麼叫我。叫習慣了,出去以後才不會有人懷疑。”“塔維”奧克塔維厄斯轉過身繼續向前,他雖然嘴上說着平靜的話,其實内心是震動的。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稱呼,他卻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了很多。剛才的短短幾秒鐘之間,瑪麗從質疑到叫出口,她适應得很快。或許在她看來這沒有什麼,但在奧克塔維厄斯這裡,卻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他想,這場婚姻變成事實婚姻也沒什麼不好的。
瑪麗足夠獨立,也足夠聰明,不管遇到什麼她都能很好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妻子,相處起來不會很難。
奧克塔維厄斯承認,他太長時間一個人了,有點孤獨。既然已經結了婚,把妻子變成事實,把她變成一個真正陪伴在身邊的人,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