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看着他,将近一周不見,她一時間沒搞懂男人的意味。
鄧新晟又補充道:“你忘了?我生日那天,你送了我一筆錢,我用你送的錢買的香水。”
這跟說我用的你的香水,有什麼大的分别……
程澄一言難盡地看着鄧新晟,臉色忽然紅溫。
“你、你噴就噴了。”程澄說,半響實在沒憋住,又問,“你好端端地,為什麼想起來要買香水?”
鄧新晟思索了下,正經道:“我聽說,正常婚姻内,妻子喜歡送香水作為生日禮物。”
可能見程澄有些窘迫,他體貼道:“我用你給的錢去買了香水,這也是一樣的。”
程澄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句亂七八糟的話,什麼你身上有我的香水味,更覺得窘迫。
她強裝鎮定:“我隻是不知道送什麼好,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我再、再送你一瓶。”
不知道送什麼當然是程澄找的借口,她隻是害怕貿然送禮物,會暴露出自己暗戀的事實。
但和鄧新晟結婚的第一年,她更不想錯過他的生日,于是,思來想去一個晚上,去銀行取了紙币,整整齊齊摞了一摞作為禮物。
鄧新晟定睛看着她,忽然開口:“他們會送腰帶、手表等等。”他加了句:“我聽說。”
程澄不知道鄧新晟聽誰說的,但她同樣沒有送丈夫禮物的經驗,特别是害怕丈夫發現自己暗戀。但鄧新晟的眼神太熱烈,她隻好重複道:“腰帶、手表,我下次會看着送的。”
說完,程澄自己都愣了一瞬。
下一次生日,她和鄧新晟的婚姻還會持續到他下一次生日嗎?她怎麼就脫口講出了這句話。
隻是話剛說出口,還沒來得及撤回,鄧新晟就接上了話:“如果你選擇困難的話,我也可以提供幫助。”
“怎麼幫?”程澄下意識問。
“我可以列一份之後幾十年的生日禮物清單給你。當然,如果你喜歡送錢,我也可以拿着你給的錢自己去買。”鄧新晟說。
程澄:“……”想得很長遠。
想到他拿着她給的錢去給自己挑選生日禮物,程澄覺得太過凄慘,隻好幹巴巴道:“那你願意列就列吧。”
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不公平啊,憑什麼年年她要送他禮物,她的禮物呢?
鄧新晟像是會讀心一樣,先一步說:“你想要禮物可以随時随地和我說,不必須是生日。”
程澄閉緊嘴,深深地凝視着鄧新晟,半響緩緩點頭。
就在昨日,他們的婚姻倒計時還隻有一天,現在在短短幾句話之間,已經透支出未來幾十年的婚姻。
程澄不知道話題怎麼無緣無故拐到這上面去的……
——可這個樣子,怎麼開口提離婚啊?
……
晚宴臨近末尾。
最後一個環節是校長發言緻謝,感謝各位的莅臨。
程澄去了衛生間補妝,臨時不在場。回來時,鄧新晟身邊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她隻好作罷,暫且待在一側。
校長應該正在鄧新晟的身邊,他嘴裡蹦出一句又一句的恭維話。
程澄有意無意地聽着,心說,倒也名副其實,不同于她,鄧新晟和父親劃分得幹幹淨淨,在全無家族助力的情況下,一下創辦了勝京集團。
隻是說着說着就變了風向。
“也多虧了小林老師和您的交情,您才肯賞光前來。”
林夢遙聲音帶着笑,正推脫自己的功勞。
程澄笑意更深了,她想起鄧新晟發給她的消息:
「學校也邀請了我。」
沒聽到鄧新晟的回複,人群卻低低地哄笑起來。
程澄被隔絕在人群在外,她和鄧新晟僅僅隔着幾米,她看不見鄧新晟,鄧新晟也不看見她。
但她能想到,人群簇擁的中央,有鄧新晟,也有林夢遙。
他們在滿堂哄笑中,互相能望見彼此。
程澄興緻索然地站起身,穿過宴會廳,經過禮堂朝外走去。
前門空蕩蕩的,她索着進來的路出去,看見前排桌上的兩個名牌,代表着程澄和鄧新晟的兩個名字正緊緊地挨在一起。
它們毫無芥蒂,保持着一衆名牌裡最親密的距離。
程澄遠遠地回頭。
這個距離早就看不見鄧新晟和一衆人了,聲音也被隔絕在宴會廳内。而禮堂空蕩蕩的,靜悄悄的。
程澄頭腦終于冷靜下來,她聽見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