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安施不解。
無垢淡淡道:“丹藥、陣法、符咒,修行之人常常接觸的這些,都在道之術内,但即使學了這些,也并不能以此修行,因而天山過去從未以此授業......至于如今的道字輩,乃為師一手設立。”
“那,如今可以以此修行了嗎?”安施遲疑片刻,問道。
“不能。”無垢平靜道,似乎并不想深入談論此事,簡單解釋道:“道字輩弟子多為其他三門弟子中途轉路去的地方,與你修行并無瓜葛。”
好吧。
安施想了想,問:“那麼師傅所贈的引靈法環,算是器之術嗎?”
“倒是個好問題。”無垢微微一笑,“它雖是法器,但無需器之術便可操持,你修行天賦不佳,此物更合适你些。”
“原來如此,但是,師父,法器可以讓不能修行的人修行,那為何還有内門外門之分?”安施接着問道。
無垢沉默地看了安施一眼,像是想解釋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隻是微微搖頭:“以後你便知道了。”
像是要移開話題,無垢接着道:“除去這些,還有弟子份例之類每月會由執事的弟子發放,有些修行所需的丹藥之類,你收好便是。”
安施不太明白無垢突然的沉默是什麼原因,心想:或許這法器稀少,隻能給一人用,師父覺得自己偏心了我,才不好直說?
無垢垂眸抿了口茶:“你可還有不解之處?”
“有。”終于輪到安施發問,她記挂着尤靈,立刻開口道:“方才師父為何讓我去查師姐的事?”
“你覺得為難?”無垢反問道。
安施把身子坐得筆直,搖了一下頭:“不為難,不止是因為師父的吩咐,弟子本就願意去查。”頓了頓,“而且尤靈師姐也待我很好。”
無垢略略沉默了一下,他點點頭,眼睛沒有看安施,反而落在了門外一片花瓣上,“為師相信你能處理好。”
雖然師父沒有直接回答,但安施忽然覺得,這似乎不重要了,原本還想說之前鳴燈長老對自己的試探,然而既然師父信自己能處理好,她也并不在乎此事,又何必多提一句呢。
于是,安施點點頭,認真道:“弟子不會辜負師父信任。”
這時,從窗外突然飛入一隻靈鳥,通體透明,尾部拖着一條長長的七彩羽毛,靈鳥輕盈飛向無垢,落在他掌心之中,蓦的消失了。而無垢仿佛聽到了什麼一般,微微皺起眉來。
他看了眼安施,沉吟片刻,憑空取出一卷書來,他将書遞給安施,安施接過,隻感覺手中一沉,心中驚訝:看上去薄薄的一冊,居然這樣重?
“今日本打算授你心法,但眼下突然有件麻煩事。”無垢站起身來,溫聲囑咐道:“為師回來前,你先溫習着這些,有什麼問題隻等我回來再說。”
還沒等安施回答,無垢匆匆離開,身影消失在蒼茫天際之中。
師父真的好忙啊,安施默默看着無垢消失的方向,嘀咕了一聲。
無垢不在,安施也放松了下來,她不再拘束,随意四下張望,将這裡布置盡數打量了一番:古色古香,清淨典雅,隻是沒多少生活痕迹,也沒見什麼特别的布置。
“倒是和師父本人一模一樣。”安施小聲道。
張望了一圈,滿足了好奇心,安施這才低頭看無垢給的那本書來。
書籍雖然泛黃,但被保存得當,封皮寫着《大道靈氣心法》幾個字。
“還以為會是天山心法這種名字。”安施心想,翻開一頁,墨字從書中騰起,在空中飛濺。
安施吓了一跳,以為要被飛一臉墨汁,下意識将書一丢,書頁在空中翻飛,墨色如被驚擾一般,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極深的痕迹,随即被盡數收于書頁之中。
“啪嗒”一聲,心法掉在了地上,方才奇幻之景瞬間消失。
安施瞪着地上的書,喃喃:“這仙人的東西,都,都這麼有個性的啊......”
她左右看了看,捉起一隻案上的幹毛筆,離那書遠了一點,然後小心翻開一頁:我身上穿的可是珍貴的新衣服,還是無垢剛剛送她的,可不能搞髒了。
墨汁再次飛濺出來之時,她早有準備的往後一跳,卻聽到門外一聲悶笑。
安施回頭去瞧,微微一愣:
“杜未師兄?”
不遠處,杜未臉上還挂着沒來得及隐去的笑意,接着輕咳一聲,“抱歉,安施師妹,在下不是有意偷看的。”頓了頓,“也絕無嘲笑師妹的意思,但......”
方才的安逸一掃而空,安施瞬間被拉回了尤靈師姐失蹤這事情裡,迅速警戒起來。
安施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此話怎講?”
杜未并未察覺安施的小動作,走到書前,彎腰拾起,安施眼看他的手穿過空中浮現的墨水,剛要提醒,卻發現那隻手上沒沾染上半分黑色。
杜未直起身,将書遞給安施,好心解釋:“幻術而已。”
幻術?
安施猶豫這接了過來,這才發覺他所言不假,低聲道:“原來如此。”
“這是道之術,書籍上留有法陣所設的幻術,天山古籍大多以此保存。師妹原來一直在外門,沒見過這個也理所應當,若有疑問,可随時問我。”杜未笑笑,補充道。
他怎麼突然這麼好心?
安施内心動搖了一瞬,随後還是努力堅持了一下自己的立場:“師兄找我有事?”
聽安施提起正事,杜未神情也嚴肅起來,他無視了安施那隐約的探究視線,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