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比武大會,正是一氣盟領頭的仙門弟子擂台賽,十年一屆,屆時衆仙家齊聚一氣盟,共同探讨成仙之道、修行之法,最重要的是,無垢到時會攜玄妙方盤到場。如果能混進去,魔那邊做什麼,摩枭不在乎,但他卻是有機會接觸到玄妙方盤。
摩枭正要說些什麼,這時,他眉心一跳,一絲古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忽的收斂了氣息,快速在四周看了一眼。
嗯?
摩枭并沒發現什麼異常,隻是面前的鸠嫌棄地看了摩枭一眼:“膽小鬼!你不知道吸了多少魔氣,還有什麼好怕的?!”
錯覺嗎?
摩枭思忖着,随後搖了搖頭:“算了…按我所說,你帶人往北邊去,沿途擴充森羅會的人手,不要被人發覺了此間秘密。”
“知道了。”鸠不耐煩道。
“等下,”摩枭頓了頓,道:“如果有修為不錯的散修,直接帶給我。”
聞言,鸠詭異的笑了笑,看向面前蒙面的修士,擡了擡下巴:“他就不錯。”
*
三皇子召開洗塵宴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太安,除了各級官員、一氣盟以外,三皇子同樣邀請了衆多名門望族與周邊有所規模的小門派。皇都雀城,新登基的五皇子也不遠千裡送來賀禮,一時間,這片荒涼的小城突然爆發了難得一見的熱鬧景象。
當日,摩枭讓一氣盟的另外一位弟子代表一氣盟出席,而他自己披了新殼,出現在宋溫祿的府邸門口。
宋溫祿從不做沒用的事,恰逢這個時間點開這個宴會,擺明了是一個鈎子,他想釣魚,摩枭一是來看戲,看他打算怎麼釣這條魚,二是看自己能不能反釣一手。
他此行隻是獨身一人,與其他浩浩蕩蕩的車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至于門口的侍從打量了他許久後,客客氣氣的攔住了他:“不知這位閣下是?”
摩枭遞出請帖,那人臉色微變,随後恭敬道:“閣下這邊請。”
摩枭慢慢悠悠跟着此人身後,拐入後院,手中洩出一絲魔氣,随後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最終,他被帶到了别院的宴席上——宋溫祿看似對這次洗塵宴頗為重視,各路賓客被一一安置,區分開來,比如他就沒在這邊的宴席上看到一氣盟的人,但卻貼心的設下了陣法,防止仙門的這些人鬧出什麼事來。
這種陣法對摩枭而言自然看不上,他心思微動,仿佛突然窺破萬物,神遊天地之間,而後,輕松捕捉到了宋溫祿的所在——他倒還是和那日一樣,披着一副溫良的外表,微笑着同官員說話。
這時,一名小厮快步上前,道:“殿下,宮裡的人來了!”
随後,一名公公打扮的人款步而來,姿态嚣張,身後,四個仆役擡着箱子就走了進來。宋溫祿迎上去,一番客套說辭,随後,忽的屏退旁人,二人步入了内屋。
摩枭挑挑眉:内屋外,同樣設了陣法,應當是請了金丹八階的修士重金布下的,而太安如今明面上修為最高的也就是白穆了,但也不過金丹二階,這宋溫祿還是給自己留足了餘地。
雖然這些在他眼中都是雕蟲小技,但摩枭還是難得小心了一點,他思索片刻,将陣法稍加改動,這才進入看看這宋溫祿在搞什麼鬼。
“三殿下。”
一掃之前的嚣張氣焰,這個公公對着宋溫祿行了大禮,恭敬異常,而宋溫祿則是微笑着點點頭,問道:“如何?”
公公恭敬道:“有南家的下場在先,西門家龜縮不出,太尉裝聾作啞,如今天子獨攬大權,登基是穩了。”
宋溫祿颔首,笑容微斂:“那仙門這邊?”
“……衆仙家都在等登基大典。”公公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也好。”宋溫祿沉吟片刻,輕笑一聲,“總要有個由頭才是。不過,他應當不會沒有作為。”
公公點了點頭:“五皇子借着南家的事,也動了不少一氣盟的人。”
“不錯。”宋溫祿微笑點頭。
“那殿下,我們何時動手?”公公壓低了聲音,問道。
摩枭冷眼旁觀,隻聽兩人說完了這些,那位公公離開,宋溫祿靜坐桌前,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不,沒什麼似乎的,他正是在等吾。
摩枭沉沉地看向宋溫祿,心情忽的有些不爽:這小子大費周章,是來試吾的深淺的——不,準确而言,是來試森羅會領頭者的深淺的。
也就是說,宋溫祿此行釣的魚,正是摩枭。
*
“三皇子在等何人。”
青年人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宋溫祿耳畔,他臉上絲毫不感到驚訝,微微一笑:“在等閣下。”
青年人語氣譏諷:“閣下是誰?”
宋溫祿略略思索片刻,“祿鬥膽一猜,興許是某位仙家?”
“他若是不來呢?”青年人冷淡問。
宋溫祿微微一笑:“他已經來了。”
“呵。”
一片靜谧。
青年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透着些許不耐煩:“直說吧。”
宋溫祿眼神閃爍片刻,微笑道:“祿方才所說,閣下理應聽清了才是。”
“仙門不可碰皇權更疊之事,三皇子所求,怕是沒有哪家仙門敢允諾的。”青年的聲音淡淡的。
宋溫祿微微一笑:“然而閣下還是回應了祿的話,想來閣下也不太在乎這規矩。”
“規矩是天山的,皇家是一氣盟的,對上這兩大門派,這可憐仙家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麼?”青年人繼續道。
“讓人看見的,才是規矩,看不見的,是手段。”宋溫祿輕笑一聲,“而祿順應天命,鎮壓反叛之人,天命亦回應于祿,此不是美哉?”
他忽然話鋒一轉:“至于閣下,若是沒有半點實力,又怎能于衆仙家眼皮子底下,和祿這般閑聊呢?”
“三皇子可知道,金丹八階之上的修者,并不在少數?”
“如此修為,卻樂意同祿一道冒險的,卻是為數不多啊。”
……
又是良久的沉默。
“飯不錯,走了。今晚我會再度拜會三皇子,請三皇子不要失約。”
青年人的聲音消失了,而宋溫祿坐在原地,微微發了會兒呆,随後站起身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