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裡
有些人卻發起了愁,眼見着沒幾天了,下周就是祭祀的大日子,誰想到主持典禮的村長和書記,連帶着村支書都一塊被抓走了。
好家夥,一個主事的人都沒留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也為了受害人的人身安全,警局沒把這事往外報,任誰來問起,都說他們的罪名是聚衆賭博,按律行政拘留十五天,處以2000元以上的罰款。
至于保釋?想都别想。
連看都不讓看。
連碰了三回壁之後,村裡的人都麻了。
但大河村的祭祀辦了那麼多年,送進去的新娘又何止一個兩個,早些年村裡還有自願的姑娘,後面慢慢的,随着整個村子的衰落。
信奉神明的人越來越少,這要人命的祭祀,便成了誰也不願意去的苦差事。
那沒人去怎麼辦呢,隻能從過路的遊客中選,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們,就是首要的目标。
她們被帶回村裡之後,除了會被灌下一碗讓人失語的啞藥,并不會遭遇其他的虐待。
反而會被好生的供養起來,直到七月初七,重要的那一日來臨,她們會穿上漂亮的大紅嫁衣,蓋上蓋頭,被神婆攙扶着從幽暗逼厭的小屋裡帶出來。
直到告解天地的流程走完,村長點燃三柱長香,新娘就會被割破手腳,被麻繩牢牢的捆在松散的木筏上。
等良辰吉時接近的時候,木筏便會被村裡的青壯年推入水中。
在水的沖擊下,固定木筏的麻繩上原本被惡意割開的豁口會進一步斷裂松散。
新娘往往隻能在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點點被喘急的河水逐漸吞沒,先是腿,再是腰,最後才是頭顱。
她們在無邊的絕望中死去,怨恨的情緒自然會瘋狂滋長。強烈的情緒凝聚的多了,便成了咒。
這個村子裡的人開始逐漸衰老,這引起了他們的恐慌,于是越發變本加厲。
失蹤的人數多了,免不了要跟警察打交道,要從這些人的手裡蒙混過關,是非常難的。
但李氏一族的血脈已經在這座名為清河的古鎮上紮根了數百年,雖然因為始終不曾走出去,眼界跟不上時代的變化而變得落後迂腐,敬畏神的信徒也越來越少。
甚至因為近年來的天災人禍,村裡有相當多的一部分居民都搬到了鎮上去住。
但村長的人脈勢力,在周邊的村落裡,同樣十分可觀。
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有保護傘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因此一開始,村委會裡剩下的低級幹部并不着急,他們像往常一樣,随便派了個人去警察局,輕車熟路的就準備将人撈回來繼續。
但這次卻被拒絕了。
鎮上的幹警拒絕了他塞過來的那條中華:“這次真的不行,上頭下死命令了,我們也沒辦法...”
派過來撈人的老人直接就愣住了:“剛仔...這...為什麼?他們就不是打了會麻将嗎...”
穿着藍色制服的幹警無奈的歎了口氣:“快年底了,省裡下來的紅頭文件,打擊黃賭毒,勢在必行,刻不容緩。”
他擺了擺手:“我們權限不夠,人已經被押走了,要不你們去市裡再試試?”
但畢竟有多年的交情在這,幹警沒做太絕,他微微俯下身來,壓低聲音給老人提供了市裡某個科長的聯系方式。
之後就假裝不耐煩的将人強行趕走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
留守在村裡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識字的都沒幾個,唯一一個肚子裡有點墨水,又會坐車的人,就隻剩下了大牛。
是的,大牛,村長的得力助手二牛不知道怎麼犯了事,也被抓了。
但這不重要。
他那沉默寡言的哥哥終于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因為他讀過一點書,就被寄予厚望的村裡人給派去撈人了。
大牛剛出門的時候,十分的意氣風發。
他按照村裡人的吩咐,在警局門口不遠處的快捷旅館裡,将大包小包的禮物放下了。
一進門就十分明确指明了要找某某科長。并很快得到了接見。
見到人之後,大牛沒繞彎子,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打過招呼,就要求釋放村長他們。
但這次卻被拒絕了。
不管他好說歹說,就兩字,沒門。
沒辦法。
他隻能去找村長離家出走多年,漂泊在外,說是已經出人頭地的大兒子。
經過一番周折之後,大牛在某棟看起來就很氣派的大樓裡,找到了村長兒子的繪像。
他已經是董事長了,對回家繼承家業一點意向都沒有,甚至在前台告知情況的時候,一聽村裡來人,立馬就把電話挂了。
端莊優雅的前台小姐頓時一臉為難:“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董事長說了,要将您趕出去。”
于是,就有兩個彪形大漢拎着工具,虎視眈眈地上前,在被人拎着衣領像丢小雞仔一樣扔出去的時候,大牛甚至都沒來及的告訴他虎子哥:“你爹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