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從縣衙裡出來就奔南嶺關渡口。
林昭謙看着江邊停泊的船還有圍在一起閑聊船夫他走上前:“我想雇兩艘船回梅縣,但是還有兩位女眷,不知你們中有沒有夫妻出船。”
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站起身:“客官,我與我娘子就是夫妻行船,你等等我這就回去叫她。”
林昭謙點頭。
忽聽身後有人大喊:“梅焉姑娘,梅焉姑娘等等我。”
杏花看着跑過來的言福,立刻将梅焉攔在身後,警惕的看着面前氣喘籲籲的言福:“你要幹嘛,言大人已經将梅焉姑娘給了我,難道還想出爾反爾不成。”
嶽赢皺眉看着氣喘籲籲的言福,周圍過路的人紛紛停下駐足看戲。
言福彎腰喘氣眼神偷掃一圈,看圍觀的人差不多了,擡起頭換上一副憨厚笑臉:“杏花娘子誤會,我家大人既然說是報林大人恩情将梅焉姑娘給了您,自然沒有往回要的道理,我家大人說梅焉姑娘也是可憐之人,這幾日她在府中也沒少幫忙做活,讓我将工錢送過來。”
他從兜裡拿出沉甸甸的錦囊,剛要打開就被杏花一把奪過,接着笑嘻嘻:“言大人真是客氣,梅焉如今是我的奴仆,這錢财我替她收拾便是。”
林昭謙穿過圍觀的人群走到他們面前,一把将杏花手中的錦囊奪過還給了言福,嚴肅的看着她:“将人和契書還給他。”
杏花:“我不,言大人将梅焉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東西,他又沒有給你。”
林昭謙皺眉:“你。”
杏花仰着脖子,眼裡含淚倔強的瞪着他:“爺您打吧,您又不是沒打過。”
他一把将杏花身後的梅焉拉過還給言福,言福神情愕然,杏花則用力扯過梅焉,梅焉吃痛哀呼一聲。
杏花拉着人疾步到江邊,眼神憤恨的看着林昭謙:“我今日就算帶她從這跳下去,也不把人還回去。”
言福看到這裡直接高呼:“杏花娘子誤會,我家大人既然說報恩,怎會将人要回,我就是送些銀錢過來,我就是聽說杏花娘子想把梅焉姑娘轉賣換錢,想着梅焉姑娘也是命苦剛從青樓被人贖出又要被賣回于心不忍罷了。”
杏花笑道:“你于心不忍好啊,一千兩她歸你了。”
言福怔愣片刻幹笑道:“杏花娘子說笑了,我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才哪裡有這麼多銀子。”
杏花冷哼:“那你在這于心不忍個屁。”
言福默不作聲的看向林昭謙,将手裡的錦囊遞給他:“林大人我家大人也是一番好意。”
臉色鐵青的林昭謙徑直走向杏花,杏花低聲問了句梅焉:“可會凫水。”
梅焉搖頭:“鸨母未曾教過。”
杏花對她憨厚一笑:“我教你。”
梅焉杏眼圓瞪:“啊?”
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杏花拽着跳入江水之中,嶽赢和圍觀看戲的人神情錯愕,從未想到杏花竟然真的帶人跳江,言福也是大吃一驚。
梅焉在江裡撲騰高喊着救命,杏花臉淡定的凫水想去拖拽梅焉時,卻被她激烈掙紮手拍開。
這時一個挽着婦人發髻一身碧綠的娘子撐着船,緩緩劃來,将船槳遞給梅焉。
梅焉看着船槳緊緊抱住,被船娘拖拽到船上,吐了兩口水後昏死過去。
杏花看着梅焉被救下,在江裡回頭看着岸上的林昭謙。
林昭謙臉色陰沉,眼神如冷刃看着江裡笑意晏晏凫水的杏花。
他回頭冷漠的看了言福一眼,言福不敢看他。
一個青年船夫穿過圍觀人群走到林昭謙身旁:“林大人,那位就是我家娘子。”
“帶路。”
青年前面引路帶着林昭謙上了船,嶽赢緊随其後。
看着人走了,江邊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那個就是梅縣的林大人,當今聖上欽點的狀元郎,怎納了如此粗鄙的女子當了妾室?”
“哪裡是他納得,他也是被人陷害,中了藥被人硬賴上的。”
“這此話怎講?”
“那個剛才跳江的女子名叫杏花,靠拉皮條給暗娼提供住宿,收取房費過活,梅縣人稱小鸨子。”
“那他是怎麼搭上梅縣縣令的。”
“我聽說她和梅縣典史的娘子去參加白馬将軍母親石老夫人的花甲壽宴,她和那典史娘子給那縣令下藥,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将生米煮成熟飯,那石老夫人不忍心便向林縣令開口求情,林縣令這才不得已将她納了。”
“石老夫人糊塗啊。”
“可不是。”
“那能怎麼辦,那杏花拿自己的青白賴上了林大人,而且還有多人看着。”
“林大人也是倒黴。”
“原來她原先是經營暗門子的,怪不得她拿林大人的恩情換言大人府上的梅焉姑娘。”
言福一聽這話立即插嘴道:“各位你們有所不知啊,我們大人也是被那無賴妾室逼迫的無可奈何,林大人真是正人君子一個,當場拒絕,可拿杏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梅焉姑娘,還說我家大人言而無信,知恩不報,我家大人無法隻好遂了她的意将梅焉姑娘的賣身契給了她,林大人氣得扔下她直接出了縣衙,誰知她盡然将梅焉姑娘直接拉走。”
“這個女人怎如此粗鄙無賴。”
“梅縣縣令外援樂陵縣令本是一件美談,卻被此等無知潑婦扣上梅縣縣令以恩相協向樂陵縣令索要嬌娥的污名,這成何體統。”
“可不是,真是個粗鄙之人。”
衆人又讨論幾句後便散了,言福也疾步回縣衙去跟言大人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