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可季澤真是不上道,擺擺手把這個話題過了。
沈熙已然喝得臉紅紅靠在了時栎肩膀上,他輕拍沈熙的臉,“你沒事吧?”
“我想睡覺。”沈熙說。
“去樓上休息吧,我送你。”方思默說,“樓上有房間可以睡覺。”正好給季澤和時栎單獨相處的機會,等一下,差點兒忘了這兒還有個看手機的林江野。
“不去。”沈熙挽住時栎的胳膊,一會兒要是程嘉聿來了,還得保護時栎呢。
“你躺我腿上睡吧。”他對沈熙說。
“去樓上吧。”方思默說,“在你腿上也睡不好啊。”
季澤關切道:“酒量不好的話就應該少喝點的。”
“那我們送你去樓上休息。”他對沈熙說。
“我現在還沒醉呢!”沈熙說,“我得讓酒精臣服于我。”
他失笑,沈熙這時候很可愛,誰能想到平時很強勢的人酒量這麼差呢。
“又菜又愛喝。”他打趣。
“走吧,我們一起送沈熙上去。”方思默站了起來。
季澤好心地說:“我也幫忙吧。”
“那你和時栎送吧,我忽然想上廁所了。”方思默心裡發出使壞的小芽。
看手機的林江野擡眼瞥了方思默,方思默驚了驚,自己的伎倆不會被看出來了吧。
季澤很紳士地提着沈熙的袖子,按照方思默說的路線上樓去。
“時栎,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嗎?”進了電梯後,季澤問。
“不是,來了三四次了吧。”撐着沈熙的他說。
“好吧,我是第一次來,我家長不讓我來這種地方。”季澤意識到不妥,看向時栎補充:“我不是說來這裡不好的意思。”
他聽了一笑:“我知道。”
看見時栎的笑,季澤有些出神,今晚時栎穿中式白外套,扇子形狀的胸針下方靜靜躺着流蘇,季澤覺得他高潔雅正又甜美。
“到了。”他出聲提醒時抱着沈熙往外走,下垂的睫毛在季澤看來像一種腼腆,撓得人心癢癢的。
季澤趕緊撿起了分寸感,為懲罰自己剛才的出神,不再看他了。
兩人安置好沈熙,一同乘電梯下去,季澤問:“你酒量好嗎?”
“其實也不怎麼好。”所以他盡量避免喝酒。
“那你就别喝了,坐着聊聊天挺好的。”季澤自顧自笑了。
在時栎和季澤送沈熙的時候,方思默也沒閑着,他換了個位置坐,總覺得林江野雖然沒說話,但有股氣場壓着他,讓他做壞事心虛。
當方思默看到時栎的包裡露出一截抑制劑,心裡使壞的小芽變成一朵邪惡的花,他将抑制劑偷了走去衛生間,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手指連着心抖得好厲害。
時栎要是沒了抑制劑會發情吧,到時候會不會跟好心腸的季澤拉近關系呢,看來這是個好主意。
獨剩林江野一個人了,他把時栎坐過的地方看一眼,撥通謝知奕的電話問:“程嘉聿來嗎?”
謝知奕的聲音傳出來:“……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林江野扶了扶眼鏡。
“反正程嘉聿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愛接電話,但是我發消息過去了,他要是看到了肯定會來的,我的面子不得給一個?”
“嗯,挂了。”林江野說。
“哦。”
林江野挂了電話,給程嘉聿發去一條信息:【方思默對時栎鬼鬼祟祟的,你不在意的話當我沒說。】
後半句話也表示林江野仁至義盡了,他起身去尋安靜地方接工作電話,對于方思默和時栎,不會多管。
幻海南區一條國道旁在半小時前爆出一根彎曲的觸手,惡氣熏天,身高腿長的偵察獵人們在透明的防護罩裡工作,罩子外拉了一圈警戒線。
程嘉聿從防護罩裡走出,左手夾一根沒點的煙,右手拿着手機,一方屏幕光照亮他冷俊輪廓,他戴的獵人黑眼鏡表面映出一行字。
看完消息他熄屏,遙遠平靜的星空低垂,畫面一時像張照片定格,然後風吹發動。
身體好像有種不妙的祟動。
和季澤一起送完沈熙之後,時栎坐回原來的地方喝果汁,沒一會兒就感到這祟動。
先是從頭部開始的,像種子被散播,身體各處都不妙起來了,處于一團旋轉着的火中,火星子侵蝕了神經,讓他就要步入不清醒的發情期。
對面的季澤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季澤從單獨相處的害羞轉變成關心。
“時栎,你是醉了嗎?”季澤和人群一樣,在他眼中重疊,扭曲成三十度,他勉力在包裡拿抑制劑。
卻沒有抑制劑,不見了,丢到哪裡去了嗎?
“時栎?”季澤起身,“你沒事吧?”
“時栎。”方思默趁機出現在他身邊,扶住他的肩膀對季澤說:“是發情期了。”
“我的抑制劑不見了。”他還在包裡找着。
“我現在去幫你弄抑制劑。”方思默沖季澤說,“表弟,你帶時栎去空房間裡待着,那樣比較安全。”
“還是我去買抑制劑吧。”季澤作為alpha肯定是要避嫌。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知道去哪裡弄嗎?别推脫了,時栎會很不舒服的,不能放他在這裡呀。”方思默說。
季澤看時栎,忍耐着的omega乖乖埋在方思默懷裡,削瘦的肩膀顫抖。
“那好吧,那你快點。”季澤說。
“嗯,你得照顧好時栎啊。”方思默的意有所指,擔心的季澤壓根聽不出來。
“我不方便碰他,你先和我一起帶他離開這裡吧。”季澤說。
方思默:“……好。”
時栎被方思默和季澤轉移到一間空的房間,這間房是用來玩桌式足球的。
“我先去弄抑制劑了。”方思默說完離開,季澤急得轉了個圈。
依偎在沙發上的omega看起來很難受,兩隻拳頭緊握,指節泛的紅就像是要流血了,還有那緊緊咬住的嘴唇,也是那麼嫣紅得像要滴血。
季澤急忙把一個抱枕遞給他,“抓着這個可能好受點。”
他伸出雙手接抱枕,季澤緊急避開視線,再多看他一眼,怕是能被勾起來。
這避開的視線不小心到了他腳邊,他的雙腿控制不住蹭了一下,襪子下移腳踝露出,季澤看見那裡的吻痕。
這個吻痕在他的腳踝内側,準确來說是一塊先咬後吸的痕迹,能看得出來殘留幾天了,還沒完全消除。
見了這吻痕,季澤不會再被勾起來了,被潑了冷水似的,滿腦子都是時栎的alpha對他占有欲這麼強的話,他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吧。
季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啞聲對他說:“你忍受一下吧,我出去守着。”
随後季澤沒看他,出了房間關上門,靠着門低下頭,長出一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思默怎麼還沒回來,處于失戀情緒的季澤回神,拿出手機看,都過了十分鐘了,不知道時栎怎麼樣了,雖然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是肯定很難受吧。
如果幫幫時栎呢,季澤心想,男友隻是男友不是嗎,時栎還沒有結婚,還有機會不是嗎?
這想法即将落地生根之時,走廊那頭傳來了腳步聲,循聲望去。
一個高大的alpha走着,摘下了獨特的黑色眼鏡,身穿墨黑裡散出金光的制服。
季澤知道這制服,是很特别的,網上都說高空偵察獵人的制服是五彩斑斓的黑。
還是第一次見偵察獵人,季澤打量起來,個子很高,體型身材像是雕塑出的,臉竟然格外俊朗,不知不覺地走到季澤面前,看季澤時睨下來的眼神像看礙事的螞蟻。
“你不能進去,裡面有人,去别的地方玩吧。”季澤一隻胳膊壓住門。
程嘉聿陰着臉拉開門,季澤恍然大悟,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時栎的alpha就是這位了吧,alpha冷倨的唇角讓人記憶深刻。
季澤看着他們,又跌到失戀情緒之中,alpha拿開時栎牢牢咬住的抱枕,然後撈起時栎抱起來。
時栎踢着雙腿掙紮,alpha捏住他後頸皮肉。
他睜開眼,沒看清是程嘉聿,但準确嗅到了那股水香氣,于是一頭沖進了程嘉聿懷中,委屈地怨恨:“你怎麼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