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萱沒有要等一個回答的意思,又或者是以為自己的聲音足夠小,沒有被聽見。總之在季昔塵的幫助下,她終于費了把勁将卡住的腿拔出來了。
兩人重新将那一堆貨架和箱子堆在門口後,裡面的喪屍也差不多被季承業幾人清理完了。
濃郁的血腥和腐臭味、遍地的殘肢斷臂,超市裡的景象比他們前些天見到過的都要更加慘烈。
那些自然變異的喪屍看上去其實都還好,隻不過是皮膚發青,眼球、牙齒和指甲都相較于人類有變化而已,但那些被傳染而來的喪屍,身上大多東缺一塊肉西缺一塊肉,個别還裸露着内髒,看上去就不會讓人的眼睛那麼好受了。
雜亂不堪的超市裡,張麗雲從裡面的生活用品區翻出一個涼席,選了個最幹淨的角落鋪在地上,六人擠擠挨挨坐在一起休息。
季昔塵注意到某具屍體旁邊的醫藥箱,便起身去拿了過來,準備給陳萱上藥。
少女朝他伸出受傷的手,雙眼亮晶晶的。
止血、消毒、包紮,季昔塵的手又快又穩,好像對這些步驟早已爛熟于心似的。
陳萱就問他:“我怎麼感覺你這麼熟練呀?”
“從小就會。”季昔塵隻說,并沒有過多解釋。
這就很奇怪了,陳萱撇撇嘴,以為對方是不想跟自己說實話。兩人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可是有七八年了,她從未見過繼兄打架受傷,更不知道對方竟然會處理傷口,而且看上去還很專業的樣子。
給陳萱處理完傷口後,彭成把藥箱借了過去。
他也被喪屍抓傷了,不過他是因為殺喪屍時沒注意腳下,被沒死透的喪屍在腿上抓了一把,屬實倒黴。
“還好有季哥你的經驗啊,要不是聽你們說異能者能免疫這什麼病毒,我現在可是吓都要被吓死了。”彭成慶幸道。
季承業在又那客套說:“哪裡哪裡,也是你自己身體素質好……”
劉烨癱坐在地上,努力适應着周圍的腐臭和血腥,一句話也不想說。聽到兩個中年男人的交流,心裡是相當佩服他們的精力——哪怕都已經末世了,兩人還依舊維持着末世前的社交手段,實在令人可敬。
幾人就這麼聽着外面喪屍的嘶吼聲和抓門聲,坐着休息了好一會兒。
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托那些用來擋玻璃的紙殼的福,外面抓門的喪屍沒過多久就離去了,也不知道是放棄了裡面的食物,還是又被其他的動靜給吸引走了。
其餘人都還坐着休息呢,張麗雲就率先站起來,勤快地收拾起了超市裡的東西。
她先把中間擋路的喪屍屍體拖到角落裡堆放在一起,然後又把地上亂七八糟的商品扒拉開,一件件拿出來分門别類。
季昔塵其實不太想動彈,但他看了眼還在向彭成吹噓自己過往事迹的季承業、閉目養神的劉烨和漠不關心的陳萱,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起身去幫忙了。
陳萱見他動了,竟然也跟着起身過去。
三人挑挑揀揀半天,才把幹淨的食物和水都分出來。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季昔塵突然轉頭,目光所及的那個方向隻有堆成半人高的雜物。
張麗雲說:“沒有啊。”
陳萱則是順着季昔塵的目光看過去,沒發現什麼,便又走近去看:“咦?這裡居然有個門。”
近了,她才發現牆上有一扇白色的門,由于沒有門框,這扇門順利地融進了白牆裡,看樣子應該是工作人員用來休息的房間。
門沒有關嚴實,還開着一道小縫,聽動靜感覺裡面不像是有喪屍的樣子——根據這些天的經驗,季昔塵知道喪屍是一種不會睡覺、哪怕沒有目标也要四處遊蕩的物種,一般不會這麼安靜。
可季昔塵剛才又确實聽到了聲音,盡管沒有了之前那種頭頂‘紅外線攝像頭’的感覺,但直覺告訴他裡面有東西,還是小心為上的好,于是招手示意陳萱去拿武器。
陳萱很快就拿着鐵絲棒球棍回來了,季昔塵推門,她就舉着棒球棍沖進去——
“啊啊啊啊别殺我别殺我!”
突然響起的尖利女聲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房間裡沒有喪屍,卻是有一個活人,一個看上去和陳萱差不多年紀的女生。
“你是誰?在這藏着幹嘛?”陳萱反手把棒球棍扛在肩上,一臉警惕地問。
剛才那一嗓子把其他人也都吸引了過來,大家頓時擠在小房間裡,對着陌生的少女好奇打量。
少女吓得顫抖着縮成一團,雙眼含着淚,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叫王思雨,是個活人!”
陳萱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還沒怎麼她呢,就一副快死了的樣子,頓時沒好氣道:“廢話,我又沒瞎。”
“你手上的傷怎麼回事?”劉烨眼尖的瞧見她舉起的手上包着紗布,問道。
王思雨放下手,急忙解釋:“我是異能者,對喪屍病毒免疫,我不會變成喪屍的!這不是你們說的嗎?我剛剛聽到……”
“你别害怕,我們不會随便殺人的,”季承業聽到‘異能者’三個字,立即擺出溫和的笑臉,安撫着說道:“如果你是異能者,向我們證明你的能力就行了,如果你不是,我們也會等你變成喪屍了再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