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遠,你又在得意什麼?以為自己就有多特殊嗎?”
陳萱緩過神後陰恻恻地開口,臉上帶着冷笑,擡手指向那父子倆:“這個,季昔塵,和你一樣沒有進化體能。而這個季承業,末世第一天就被喪屍咬了,但也和你一樣,直到現在都沒有變異,甚至他還進化了體能!”
常明遠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他先看向季昔塵,這個少年剛才抵擋了自己的‘恐吓’能力,很有可能也是一個真正的異能者。
随後他又看向還癱軟在地上的季承業,這個男人不僅進化了體能,還免疫過喪屍病毒,不過對方剛才沒能抵擋住自己的‘恐吓’……可是以後呢,說不準也會覺醒異能呢。
常明遠惡狠狠地抽了口煙,煙霧升騰,擋住他臉上的表情,隻聽見聲音說道:“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啊?在我眼裡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話顯然是對着陳萱說的,又把她給氣得面色扭曲了一陣。
“這兒既然兩個被感染的,那就老規矩吧。”常明遠揮揮手,小弟們便紛紛拿起武器看向陳萱和彭成。
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沒有!你看都沒看憑什麼就說我被感染了?!”彭成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麼殘忍無情的人。
常明遠嗤笑:“這還用看?有本事你證明一下自己沒被感染啊。”
彭成頓時就不吱聲了,看來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季昔塵試着找到了之前使用能力時的感覺,擡‘眼’看向彭成,隻見對方身上已經沒有了屬于活人的‘氣息’,死氣沉沉的模樣和外面的喪屍沒什麼區别。
反觀被陳萱抓爛了臉的常明遠,不僅身上半點變化沒有,甚至連其他混混身上都有的陳年舊傷他也沒有……
這麼一會兒時間,陳萱和彭成已經自行統一了戰線,他們知道這些人肯定投鼠忌器,不敢被自己抓傷,于是便有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何必呢,小兄弟,”彭成很快找回理智,試圖勸說:“反正我們早晚也會變成喪屍,到時候再殺不是更輕松?”
“是啊,”常明遠抖了抖煙灰:“反正你們早晚都是個死,我怎麼知道你死之前不會帶幾個人陪葬呢?”
雙方就這樣對峙着,誰都沒有輕舉妄動,這時季昔塵插話進來,提議道:“可以把他們的雙手綁住,關進那邊的房間裡,變異以後喪屍也不會開門。”
常明遠沒有說話,隻是眼神陰冷地看着他。
季昔塵毫不畏懼地迎上對方的視線,盡管他猜測‘恐吓’的發動條件之一就是對視。
整整三秒過後,他剛要捕捉到一種玄妙的感覺時,常明遠就主動移開了視線,另一邊,彭成忽然噗通一聲倒地。
“都别動!”常明遠制止了欲要動身的小弟們,指着陳萱說道:“那個小萱,給你一次機會,殺了他,我就按照小白臉說的隻把你綁起來,怎麼樣?”
陳萱正想遠離彭成,聽到這話,頓時一愣。
“小萱,不要答應他——”
季承業不知什麼時候恢複了些力氣,開口說道:“你已經被感染了,現在結束,還能像人一樣死去,難道你一定要變成喪屍,變成那副惡心的樣子才願意嗎?你希望最後變成喪屍的模樣死去嗎?”
這話裡的真心太假,季昔塵聽得簡直想笑。
“你閉嘴!”陳萱以往還覺得繼父算是個講道理的長輩,現在才知道這講的道理原來都在他自己身上。
她現在恨極了,一恨季昔塵害她被感染,二恨季承業把她推給常明遠,三恨常明遠……真奇怪,以往最喜歡的人現在成了最恨,以往最讨厭的人現在卻覺得也不是那麼不可饒恕了。
陳萱覺得怒氣脹得腦瓜子疼,又怕喪屍病毒會因此而蔓延得更迅速,于是平複下來,終于還是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棒球棍。
她走一步,附近的人就退一步,好像她是什麼病毒……哦,她就是。
常明遠沒有制止她拿武器,隻是警惕地盯着她。
陳萱以為對方随時準備使用‘恐吓’,卻不知道常明遠早就用過了,大概是已經對她使用過一次的緣故,第二次就完全沒有了效果,因此才會搞這麼一出‘給個機會’。
她狠狠将所有人掃視一遍,最後轉身,朝彭成舉起了棒球棍。
彭成還癱軟在地上,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幾個音節:“不……求……”
然而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擊打聲中,他徹底沒有了聲音。
陳萱愣愣地看着彭成的屍體,内心油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她是劊子手,卻也是下一個‘彭成’,她知道自己即将迎來死亡,可卻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情緒。
那些憎恨、憤怒、不甘似乎都消失了,消失得幹幹淨淨,隻剩下對‘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