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弦上緊，箭矢直指離她們最近的一頭狼。

她的眼神冷冽，殺氣彌漫。

這些狼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野獸，妖氣彌漫，顯然已經傷過不少生靈。

留着它們，隻會禍害更多無辜。

就在她指尖即将松開，利箭破空而出的瞬間——

“住手！”

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響起。

緊接着，一個拄着拐杖的老婦人從林子深處緩緩走出。

她身着樸素的麻布衣衫，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

老婦人走到狼群前，口中念念有詞，雙手結出一個個玄奧的法印。

那些原本兇狠暴戾的妖狼，在她面前竟溫順得如同家犬，紛紛低下頭顱，發出嗚咽之聲。

老婦人輕輕撫摸着頭狼的腦袋，然後轉頭看向雲蒼蒼，眉頭微蹙。

“姑娘，為何要下此殺手？”

雲蒼蒼放下弓弩，但并未完全松懈警惕。

“前輩，這些狼兇猛殘暴，妖氣沖天，留着它們，定會傷害無辜。”

老婦人聞言，歎了口氣，眼神裡帶着幾分悲憫。

“姑娘此言差矣。萬物有靈，未化形前皆為獸。兇猛殘暴的，世人稱之為妖獸；乖巧聽話的，則被視作靈獸。但其實，兇殘也好，乖巧也罷，都不過是它們的原始本性。我們不該以此來簡單界定它們的生死，更不該随意剝奪它們的權利。”

雲蒼蒼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妖獸也好，靈獸也罷，終歸都是獸。沒化形為人之前，談何權利？更何況，就算是人，隻要是對他人生命造成了威脅，也一樣該殺！”

老婦人眉頭皺得更深了，顯然不認同雲蒼蒼的說法。

“它們沒有人權，但有生存的權力。這片天地之間，并非隻有人族這一種生靈。我們修道之人，更應該有容納萬物的氣量。”

“哪怕它們想吃掉我們，我們也要容它？”雲蒼蒼反問，覺得有些可笑。

“它們也是為了生存，為了自保。”

老婦人說着，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簇濃密的灌木叢。

隻見那灌木叢後面，幾隻毛茸茸、體型尚小的狼崽子正擠作一團，探頭探腦地望向這邊。

它們的眼睛烏溜溜的，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懵懂和純粹的恐懼，在接觸到衆人目光時，又驚慌地縮了回去，發出細弱的、可憐兮兮的嗚咽聲。

“它們是在保護自己的孩子。”老婦人緩緩說道，“是你們先闖入了它們的領地，它們感受到了威脅，才會表現得如此具有攻擊性。”

雲蒼蒼看着那幾隻幼狼，眼神中那股凜冽的殺意，不知不覺間消散了些許。

她依舊握着弓，卻沒有再做出任何要攻擊的姿态。

那幾隻幼狼怯生生的模樣，确實讓她心裡某個地方，輕輕觸動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最終什麼也沒說，緩緩垂下了手臂。

老婦人見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揮了揮手，那些妖狼便夾着尾巴，護着幼崽，迅速消失在叢林深處。

“兩位姑娘，看你們風塵仆仆，想必是趕路累了。若不嫌棄，便到老婆子家中歇歇腳吧。”老婦人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