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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說文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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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慎心下一凜,頓首不語。劉肇仰天大笑,朗聲道:“朕看,皇後之解更妙,何不再補一條:‘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夜深,蘭林殿中燈火猶明。馮岚正在為《說文》雕刻定本函套,筆墨之間透着恭敬與沉思。

鄧綏步入殿中,将一枚雕花玉版嵌入扉頁,其上篆書曰:“字者,言之舟楫,政之基石。”

窗外,一隻白鶴自星光下振翅飛起,掠過殿脊琉璃。那抹弧線,宛如一枚古篆“鳥”字,在東漢夜空中,輕輕定格,仿佛将這一場興文字、立正音、複古義的聖舉,銘刻入了史冊的星圖之上。

自《永元章句》《說文解字》初稿頒行天下,京師書坊日日新刻,洛陽城中紙貴如金。朝野傳頌者,不獨論章句清明、字義精當,更稱其為“皇後親撰”,所載典故,連江南私塾老儒亦暗中抄錄講解。

而最令世人震動的,卻是書中不時夾注的“女師傳習”條——諸如“班昭講經于太學”、“馮氏校章于東觀”、“皇後注《尚書》引郡中義女助成”……消息傳出,如春水破冰。

三月上旬,洛陽西郊蒲陽裡,一戶富商之家新設書舍,挂起牌匾“女學堂”三字,内設竹案十幾,皆由閨閣中人入學,白日講章讀史,夜晚則燃燈誦字,不假男師,一時轟動四方。

不久,齊魯、關中、巴蜀、江南亦有仿效之舉。東海郡守上奏:“民間女學逾五十所,皆學《章句》《說文》,設講章、注讀、義例之壇。适逢春耕閑月,婦女晨灌暮誦,未誤農時,反開婦德之智。”

而最令朝堂震驚的,是涼州竟有羌人部族女子請字為誓,将《章句》刻于石鼓,用作部落會盟之器。

“你可知民間竟傳出‘女君開學’之語?”

章德殿中,劉肇正披朱筆改批禦史奏章,聽聞宮人禀報,放下筆,神色複雜。

鄧綏拈起茶盞,笑而不語。

“昔者孔子不許女子執筆,今者卻叫你立了文字,改了經注,還叫天下女兒争相執簡讀書。”

“陛下信嗎?她們不是為我讀書。”鄧綏輕抿一口茶,眸光映着燈火,溫柔而堅定,“是為自己。”

“為自己?”劉肇挑眉。

“為看清自身,為學理世道,為撐起屋檐下那尺天。”她将一卷抄錄好的女子讀書名冊遞上,“江夏、會稽、渤海、敦煌……已有女子請入州學,請開‘女講席’。”

劉肇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名字,良久不語。

“你是朕的皇後。”他低聲道,“可你也已經成了,天下女子的月光。”

京中太學東側新設“绛雲講堂”,首日講座竟由鄧綏親自講授。她身着青襦,開篇便言:

“女之學,非妝筆之學,非妾媵之學。女子讀書,不為争得男人寵愛,不為赢得後世之名,隻為理天下之經脈,守家國之根本,定自身之心性。”

講堂外,數百名女子聞聲而立,儒衫缥缈,猶如一樹樹白杏,沐春風而開。

而在更遠處,北地的一座鄉亭,有女童撫着泥闆,口中念着歪歪斜斜的《章句》音調;南海漁村裡,一位老妪在教孫女寫“學”字,一筆一畫,像在寫自己的前半生。

從宮廷到闾巷,從太學到邊疆,一場“文字之火”,由皇後點燃,悄然照亮了東漢的每一片夜色。

永元十五年,東郡清河縣西南的李家莊頭,一戶賣米為生的人家迎來一封來自京師的信函。

信上加蓋“文淵閣女學講署”官印,正中赫然寫着:“李少筠,錄為洛陽太學女子講員,授‘春秋三傳’之席,試講期三月。”

李家父母看着這一行字,沉默許久,老婦人突然抹淚:“她……她是真的讀出個官來啦?”

而此刻,李少筠正身着素青布衣,舟車未歇地趕往京師,懷中緊抱着一本她自抄的《永元章句》。那是她十五歲時,在集市邊撿得的一卷殘書,當時的紙張殘破、墨迹斑斓,她日日夜抄十遍,隻為辨清“義”與“仁”之異。

清河知縣本欲罰她“聚衆講章”,卻被馮岚親筆薦入東觀:“此女論春秋用法如利劍,不懼權經之鋒,是我等求之不得的‘講席之師’。”

初入太學那日,李少筠低眉入座,百餘雙眼注視她,其中既有不屑的貴族子弟,也有默然點頭的寒門同道。她未自卑,也不自傲,隻将一卷“《左傳》釋疑三十條”置于案上,開口如流。

她開篇便道:

“《春秋》者,經世之文也。其義微,其辭約,其事大;為士者,當據事直書;為女者,亦當知理辨章。”

有人嗤笑:“女子亦可講《春秋》?”

她不作言語,隻将案上一枚鄧綏贈與的“女史”青玉印端起,那是皇後欽賜的文印,象征着女子亦可秉筆、亦可傳道。

從那日起,太學旁的“绛雲講堂”座無虛席,李少筠每日授課三時,講完則回文淵閣校書、覆注、批講義,不知疲倦。數月後,連三公之子都低聲請教“經傳疑難”,尊稱她為“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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